繁城的天儿温降得挺快。
顾念念前些日子都未早朝，这两天再不去，陌非该有所不满了。
站在铜镜面前看了眼身穿官袍的自己。
“今日王妃可是要同王爷一起早朝？”小红站在旁边给顾念念梳妆，说道。
“嗯。”
待小红梳妆完，顾念念觉着差不多了，走向大门。
去大门的路得经过偏院。
顾念念刚路过，就看见贺温柔浅笑着送陌子尚出来。
陌子尚身上亦然穿着官袍。
贺温柔抬头，入眼的是顾念念，一身官袍，顾念念便是她高攀不起的顾将军了。
贺温柔眸光微顿，送走了顾念念和陌子尚。
“今日怎么舍得上朝了？”陌子尚问道，看着顾念念。
顾念念轻笑：“怎的，王爷在温柔乡追糊涂了？本将军上不上早朝，还用得着别人指手画脚？”
陌子尚看顾念念，匪气和肆意在顾念念身上彰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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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念微顿。
这人莫非是脑疾？
“王妃这番倒是好看的紧，就是不知何时才让本王入房呢？”陌子尚看着顾念念。
陌子尚不馋美色，可难得遇见一个把自己拒之门外的女人，难免多了兴趣。
“那就要看王爷什么时候能打得过我了。”
陌子尚：“……”
看着顾念念的样子不像是说话，陌子尚想着自己可能永远也没有顾念念所出的世子或郡主了。
放眼去，整个繁国有谁打得过顾念念啊？
都说老顾将军残暴无情，可谁曾想生了个女人比他还强。
“那夫人可是打算把我一直关在门外？”陌子尚看着顾念念，眼底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顾念念呵呵一笑。
陌子尚这黑心狐狸，有了第一次还会没有无数个第二次？顾念念又不傻，她才不会挺着大肚子在家看孩子。
“嗯。”
轿子停下来，顾念念先起身欲离开。
陌子尚淡定跟上。
近来国泰民安，太平得很，几年前边疆也被顾念念打怕了，便是不敢上前一步。
顾念念听着众臣汇报一些繁琐的事情，只觉得无聊。
“一月后，是一年一度的百花会了，众爱卿可都要来啊。”
陌非发话。
顾念念微愣。
百花会啊。
那岂不是大家都很放松？
“想什么呢？都退朝了。”陌子尚走到有些心不在焉的顾念念身边。
顾念念眸光闪烁，对陌子尚笑意炎炎：“没什么。”
顾念念乃第一绝色并非掺假，她向来不施胭脂水粉，但也美得不可方物。
就那一眼，陌子尚一眼万年。
宫外的轿子纷纷被抬走，陌子尚回神来到门口时，哪里还看得到顾念念？
连人带轿一起没了。
陌子尚勾唇，就是顾念念这股子野气，让陌子尚觉得好玩儿。
-
翌日。
顾念念起了个大早，一推开门，外面烟雨蒙蒙的，大有江南雨景之意。
因为推开了门，外面的小雨有些许飘到了顾念念身上。
顾念念打了个哆嗦，今日比前些日子都冷了许多。
“小姐，您今日就多睡会儿吧。”小红撑着伞走过来，对顾念念说道。
雨下的不大，就是有些雾蒙蒙的。
“嗯，你先回去吧，别惹了风寒。”顾念念吩咐了声，将门关上了。
顾念念哼着小曲，坐在凳子上写着什么。
不知何时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停了下来。
小红敲了敲门：“王妃，早膳给您送来了。”
“好。”顾念念推开门，小红端着托盘走进来。
“方才贺氏那边的人来说，叫我转告王妃，今日午膳时，贺氏等您。”
顾念念看了眼面前的稀粥，挑眉。
今日午膳陌子尚要在尚书府用，这贺氏就这般按捺不住？
“那便去就好了。”顾念念说道。
小红点点头。
顾念念吃饭动作虽随意漫不经心，却吃的挺快，不下便吃了个八分饱。
“对了，自上次您从皇宫回来，圣上送了些许花草树木来王府后园，那贺氏便是更常到后园去了。”
听着小红的话，顾念念轻笑。
这花儿明显是赏给她的，这贺氏喜欢，就要看她是否消受得起了。
“跟我去后园瞧瞧。”顾念念说道，站在铜镜前看了看自己。
因为在王府中，顾念念穿的并不花枝招展，可那布料上层，容貌更是倾国佳人，便在外在就将贺氏扔到了一边。
顾念念到达后园时，贺氏正在和侍女一起修剪花的枝叶。
“贺氏，兴致不错啊。”顾念念说道，她手中把玩的不是手绢，而是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
“王妃早。”
贺氏看着顾念念手上那把刀，有些心惊肉跳，但又故作镇定的看着顾念念。
“在修剪枝叶啊。”顾念念看了眼拿着剪子的下人。
刚才还围着贺氏转的下人们个个都不敢吱声。
王府中哪个还不是人精啊？顾念念未来之前，陌子尚连贺氏的房都不踏进，这顾念念一来，陌子尚才开始接触贺氏。
这明摆着就拿着贺氏气顾念念，他们也只是趁着贺氏一时的风头，拍点马屁罢了。
路上还有些积水，顾念念走的缓慢。
“是啊，这花草不修剪，都不知道要长成什么样子。”贺氏说道，手指绞着手帕。
“啧，这圣上上次给本妃的东西，贺氏你倒是下手挺快。”顾念念轻笑。
顾念念站在一颗红花前，她对这些玩意儿不感兴趣，之时间什么颜色叫什么画罢了。
拿着剪子的下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这……对不起啊姐姐，妾身实在不知道是圣上赏赐给您的，因为……因为……”贺氏有些急，一时眸中氤氲。
顾念念轻笑：“怎的，不好说？”
“因为昨夜王爷在妾身房中说，近日有一批花会送来。”贺氏说道。
顾念念轻嗤。
“本妃又不怪罪你什么。”
顾念念道，顺手从身边的下人手里拿过了一把剪子。
“不过这花草啊，确实是要修剪，贺氏你看，这一株上面开了两朵，这个时候就得把另外一朵开的花枝招展的剪下来。”
顾念念话里有话，贺氏抿唇。
“实在是对不起，妾身不知道妾身的存在会惹到王妃不开心。”
顾念念看着贺氏：“你这小偏房，脑袋倒是挺机灵，就是用错了人。”
贺氏仓皇失措，要跪下去。
站在贺氏旁边的侍女急忙拦住了：“夫人您可别，这地上这么湿，您又怀着身孕，万一把身体弄坏了怎么办呢？”
顾念念但笑不语。
小红在旁边略略惊讶。
下人们也是在心里百般猜测。
“原来是已经有了身孕，小红，你且吩咐下去，多派点人手到偏房去。”顾念念说的慢条斯理的，丝毫不在乎对方肚子里的家伙是祸害。
“好的。”小红没什么可说，顾念念的判断，没人能阻止。
“不劳烦姐姐了，其实王爷已经给妾身安排了些许人手。”贺氏说道，一只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小腹上，看上去倒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心意还是要到的，你们将这些圣上送的东西都搬到偏院去，就免了贺氏以后看花还要多跑。”顾念念说道。
“是。”
下人们不知道顾念念这是打的什么牌。
“那贺氏好好养着身体，毕竟是王府第一个孩子，得好生护着，有什么需要的就找本妃。”顾念念说道，转身就走了。
没人知道顾念念是什么意思。
小红跟在顾念念身边，问道：“王妃，您不生气啊？”
“我说，贺氏那个孩子是王府第一个孩子。”并不是陌子尚第一个。
“什么意思？”小红思索着，一边跟着顾念念回主院。
大概快到了主院，小红才发应过来。
“嘘。”顾念念知道小红想说什么，转过身子对小红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
近来些日子繁城都是烟雨蒙蒙的。
这好不容易雨停了，是个阴天，天空看上去有些压抑。
顾念念坐在石桌前，她与自己对弈，半仰着头看天空，轻轻笑了。
不到几天时间就是百花会了。
陌子尚下午没去书房，而是去了偏房。
正所谓母凭子贵，贺氏这一怀，连带着往日死气沉沉的偏房都变了，下人们忙碌着，很多处都摆放了圣上赏赐的花草。
陌子尚有派人盯着顾念念，可最近听到的却总是顾念念将各种好东西塞给贺氏。
想起那天顾念念在皇宫对汤如曼的模样，想着顾念念许是喜欢小孩子。
“王爷！”
坐在躺椅中刺绣的贺氏惊喜的抬头看着陌子尚，已经好几个月的她微微有些显大。
陌子尚一走过去便看着贺温柔被人扶着起来，生面孔，瞧着像是最近才来的。
“王爷今日怎么来了偏房。”贺温柔擒着笑，带了几分知性。
陌子尚轻呵，道：“你们都出去。”
陌子尚的目光放在贺温柔的小腹上，微微隆起似乎是对他的嘲讽。
“是。”
下人们纷纷离开了。
陌子尚待人都离开才把目光放在满脸娇羞的贺温柔身上。
这份模样倒不如顾念念潇洒半分。
看的人闹心。
“王爷这是作甚？”贺温柔问道，翩翩坐在躺椅上。
陌子尚勾唇，顺势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
“王爷可是好兴致，拿了我的匕首去干这些个污秽肮脏的事情。”顾念念的声音传来。
陌子尚转头，果然瞧见顾念念身着霓裳，小红跟在后面，潇潇洒洒的走来。
“你怎么来了？”陌子尚脸色不太好。
“自然是来帮王爷的。”顾念念轻笑，微微抬手，小红便把剑放在顾念念手上。
顾念念握着剑，笑意盈盈的走来。
贺温柔害怕，往后退了下，可哪也去不了，她眸中惊恐，小心翼翼的扶着肚子。
“你要干什么？”
看着贺温柔害怕，顾念念轻笑：“怕什么？只是帮你把这孽种除去。”
贺温柔惊愕的看着陌子尚：“王爷！王爷这可是您的骨肉，您真当随了王妃去了！？”
“王妃怎么来帮本王做事？”陌子尚说道，拿着匕首往后推了一步。
“这污秽的血别溅到身上，我便拿了这长剑来，王爷说，我是不是很贴心？”顾念念轻笑，把剑柄放在陌子尚面前。
陌子尚轻笑，这才是配得上他的。
看着陌子尚提起剑，贺温柔吓得腿软。
“王爷您这是干什么？”贺温柔紧紧捂着肚子。
“这不过是个孽种，留着干什么？”陌子尚道，拿着剑指着贺温柔的肚子。
贺温柔两只手抱着剑，思思盯着陌子尚。
“放开，不然我连你一同处理了！”陌子尚说道，抽回剑，贺温柔的手上鲜血四溅。
“王爷！这可是您的亲儿子啊！”
贺温柔苦苦哀求。
陌子尚面无表情，撇开贺温柔得手，那剑便刺进她的小腹。
陌子尚有些看不下去了。
顾念念轻笑：“变交给我吧。”
贺温柔瞪大眼睛，看着小腹的鲜血。
陌子尚只擅筹谋，这番血腥的事情他暂且做不出来。
顾念念接过了剑，在战场上真正杀敌的人，才能懂的折磨。
那剑端刺在贺温柔小腹表面，旋转着往前。
小红害怕的转过身子。
贺温柔吓晕了过去。
顾念念兴致挺好，把剑刺进贺温柔的肚子，搅动着里面的肉。
连同另外一个生命。
“嘶——”顾念念骤然停下。
陌子尚看着顾念念，空气中的血腥过于浓烈。
“弄脏了我的裙摆。”顾念念轻声解释，那模样看起来倒挺温和。
顾念念抽回了剑，她轻笑，将那匕首抹了些鲜血，扔在贺温柔面前。
“小红，替我宣来太医，叫他们来瞧瞧。”顾念念说道，将手中的剑放在清潭中划动两下，鲜血顺着水流脱离剑锋。
陌子尚也看着恶心，随着顾念念一同出了偏院。
“这贺氏突发脑疾，怕是失心疯，本妃宣了太医，你们可要好生照顾着。”顾念念说道，离开了。
门口的下人们纷纷跑去瞧贺温柔。
满地鲜血，手下掉了一把带血的匕首。
“天哪！”
下人们惊慌失措。
小红是顾念念的心腹，带着顾念念的令牌，不时片刻便将宫中太医找来了。
陌子尚守在门外，面色不太好。
“王妃你到底好了没？”陌子尚出声。
“瞎嚷嚷什么呢，马上！”顾念念声音挺暴躁的。
陌子尚委屈巴巴的撅唇，没说话。
刚娶回来的王妃吃不着碰不到，房都不让进还老凶他……
嘤嘤嘤。
本王不活了。
“砰！”
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陌子尚抬眼便看见顾念念。
一身霓裳，一眼万年。
“杵着干嘛？去瞧瞧贺氏。”顾念念说道，拽着陌子尚便要走。
陌子尚能感觉到顾念念有一缕长发划过脸颊，还没来得及捕捉就转瞬即逝。
顾念念走在前面，一路来到了贺氏门前。
“如何了？”
顾念念来时院中地上湿漉漉的，刚才的鲜血已经被冲洗干净了。
“太医正在瞧。”小红说道。
顾念念应了声，目光落在门上。
陌子尚倒是无所谓。
等了一个时辰，太医们才出来。
“如何？”顾念念问道。
为首的太医道：“贵夫人受伤过重，能否活下来，都是一回事咯。”
顾念念转眼看小红：“小红，送客！”
“是。”
陌子尚和顾念念一同进了房间，顾念念一瞬间就闻到，房中充满着血腥。
“王爷，王妃。”正在服侍贺温柔的侍女见了二人。
“免礼，我先瞧瞧。”顾念念说着，坐在贺氏床沿。
贺温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睁眼就看见了顾念念。
“你这个贱女人！”
心腹挚爱被人剥夺生命，贺温柔理智失控，要去掐顾念念的脖子。
顾念念手疾眼快，拽住了贺温柔的手，她指甲长，终归是挠到了顾念念。
顾念念面不改色，压住了贺温柔的手。
“来人呐！贺氏又流血了！”侍女们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