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沙发上，汤俊杰搂着简橙安慰她。
这件事早在会议室里产生了争论时，就有人给汤俊杰通风报信了。
汤俊杰当时没说什么，只表示嘉人在选秀节目里的所有对外决策，简橙是唯一话事人。
也正因为此，虽然嘉人与会者内部分成了两个派系，拥有不同的看法，但对简橙的决定都没有表示异议。
简橙有些低落：“我知道我的想法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太过天真，甚至因为我还是在校生，觉得我人在象牙塔里，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但事实上，没有经历过网暴的人是无法体会到那种感觉的。”
切身体会四个字，说来简单，实则很难。
到了现在，简橙已经靠自己的能力打脸了很多人，早到以前造谣她各种赛事奖杯的网友，晚至嘉人公司内部认为她是无脑花瓶的，但就算如此，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还是会有人把以前诬陷她的事翻出来。
“无风不起浪，谁知道她私底下是不是真的做过这些，再说，还是她自己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不说别人，光说她。”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简橙不把谣言放在心上，也从来不曾去专门为自己解释，但她深知，如果换一个人面对她曾经的处境，很可能会坚持不下来。
没几个人在碰到大规模网暴，甚至影响到真实生活的时候，还能保持心情平和。
不得抑郁症就不错了。
而更可恶的是，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心知肚明这些都是杜攥出来的黑料，却因为私心一再提起。
汤俊杰摸了摸简橙的长发，难得看她情绪低落，自然心疼万分。
“橙橙。“
汤俊杰此时的声音要是被外人听到恐怕会跌破眼镜，汤少可从来没对第二个人这么温柔过。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它就是这个样子的。培养艺人是个造梦的过程，不立人设不讲故事，怎么吸引粉丝。”
没有特点，是不会被人记住的。
而这，恰恰是艺人的原罪。
这也是一部分艺人宁愿自己制作黑料的原因，黑红也是红，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话题性，就没有生存空间。
简橙当然不苟同：“我当然知道圈子里不干净，但我觉得至少要有底线，你知道他们制定的计划有多夸张吗，那根本就不是培养艺人，而是在制造一次性消耗品，这个艺人用废了就下一个，在他们眼里，那不是人，只是商品。”
她看着都心生寒意。
甚至有个经纪公司的高管振振有词地表示：“与其泯然于众人，宁可当几年闪耀在空中的星星，就算只是一颗流星，那也至少在所有人的世界里出现过。”
而那个艺人，明显已经被这套话术给洗脑了，事后竟然来找她，求她不要阻拦他迈向梦想的道路。
“你真的知道他们要给你卖什么人设吗？”简橙还清楚记得自己当时的震惊，她看着眼前的大男生，他只有高中学历，就像四年前的她，那么天真。
大男孩腼腆地笑了：“我知道。”
简橙气道：“那你不知道里面的严重性吗？他们要你立一个回头是岸的浪子人设，说你高中校园霸凌同学，收买你的好朋友诉苦说是怎么被你欺负的，你竟然都答应了？”
大男孩挠了挠自己短发，笑容很开朗：“简小姐，这些他们都跟我说过了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没做过这些事，假的成不了真的。”
“三人成虎。”简橙的表情很严肃：“假的说多了，难免会有人误以为是真的，到时候你怎么办，百口莫辩。”
大男孩露出几分不以为然：“不会的，这些都只是手段，到时候公司的水军会帮我控制好舆论的，再说，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喜欢乖乖牌，她们就喜欢坏坏的大男孩，这也是公司为了帮我吸引粉丝特地想出来的办法。”
所以，他还有个富二代的人设。
简橙根本没办法劝服他，这也是她回家后这么疲惫的主要原因。
汤俊杰不知道会议结束后还有这么一茬，轻拍简橙的背部安抚道：“你担心的其实是对的，但是橙橙，这些人设其实圈子里很多艺人都在立，这是大家默认的规矩，这样吧，我跟那个公司的老总打声招呼，让他们立人设的时候不要太夸张，避免反噬。”
他不会强迫简橙立马接受，毕竟现实的教育比什么都强。
这丫头虽然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家破人亡，但难得还是这么的正直善良。
“橙橙，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保护她就好。
她不用面对世间的种种险恶，只需要陪在他身边，岁月静好。
简橙自嘲地摇了摇头，她知道，汤俊杰是无法理解他的想法的。
不仅汤俊杰，林凯也不行。
他们这些人天生是人上人，含着金钥匙出生，他们的观念自成一套，游戏规则由他们制定，他们眼里的世界和她不一样。
等简橙睡后，汤俊杰拿着手机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室内光从他背后透出来，一张俊脸半隐在黑暗中，他嘴边叼着烟，一只手随意搭在阳台上，好似黑夜的帝王。
“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
电话那头，黄禾冷汗直流：“汤少，今天那些参赛选手的公司都和我们公司有业务往来，而且在电视台那边的人脉也很强大……”
所以真的不是他不帮着简橙直接在会议上把事情敲定下来，是……臣妾做不到啊！
汤俊杰冷哼一声：“那几个老狐狸明面上不出面，实际上一个个给我打电话，这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做为娱乐公司的老板，汤俊杰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经济公司操控艺人的手段。
他们才是制定玩法的人。
譬如简橙会议后遇到的那个大男孩，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能闯出名堂，这些黑料到最后都会成为经济公司控制他们的方法，胁迫他签下不平等合约。
不仅是人，整个圈子的游戏规则都是他们制定的。
但这些肮脏事，不可以一星半点沾上他的丫头。
他的橙橙，必须是干净的。
而且，他要保护她，不能让她被那帮老狐狸暗中算计。
“你听着，这件事，你把我的意思透露出去，你们正常操作，但是在外人面前，必须要完全拥护简橙的决定，听懂了吗？”
他会警告那些老狐狸，不要玩得像以前那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