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诊室里。
医生安排下，给陆星离做了x光跟ct。
做完后，医生拿着两张检查表，就狠狠皱眉。
他惊讶地看一眼陆星离，之前是骨裂，现在已经发展成重度骨折。
可这位病人，却依旧安安静静的。
没有喊疼，只是眉头轻轻蹙起来。
要不是他拿到成片，还以为只是小麻烦呢。
“陆小姐这才几天，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医生问。
顾鹤霆耐心宣告殆尽，他没好气拎起医生领带，怒问。
“手臂到底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治好？”
医生满脸惊恐，呼吸都快喘不过来，磕磕绊绊道。
“这……这这这不太好说啊……”
陆星离急忙阻止，“顾总，你别这样，快松手。”
顾鹤霆瞥了陆星离一眼，不耐烦地松了手。
医生逃出升天，拍着胸口急喘气。
“张医生，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的。”陆星离急忙道歉。
但这句话并没有得到顾鹤霆的感激，反倒是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医生缓过来，才看着那两张表说道。
“之前我说过，陆小姐骨裂本来就很严重，三个月里，绝对不能再干重活，也不能再碰钢琴，绝对绝对不能再造成二次创伤。”
“可偏偏现在陆小姐的情况，已经发展到重度骨折的程度，幸好没有伤口感染，否则就得要截肢了。”
顾鹤霆瞳孔微缩。
就连陆星离都吸了一口冷气，缓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医生，那我以后还可以弹钢琴吗？”陆星离着急询问。
医生看她一眼，夹紧的眉头能挤死苍蝇。
“要只是骨折还好，可你的右手手指关节发生错位，以后能不能弹钢琴，都要看术后恢复情况，看你个人体质。目前最要紧的，是先进行手术治疗。”
医生说完，瞥了眼顾鹤霆。
顾鹤霆心里很乱，沉下声道。
“先安排手术。”
陆星离心落到谷底，医生没有直言这个问题，说明对她以后弹钢琴已经不抱希望。
到了晚上八点钟，陆星离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医生跟顾鹤霆谈了手术情况，却绝口不提钢琴的事。
顾鹤霆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心情沉重。
病房里，陆芸正在给陆星离喂饭，看到顾鹤霆进来，陆星离就期待地望着她。
“医生怎么说？”
她以后的人生、事业全都在这双手了，如果以后都不能弹钢琴，对她来说，比死了还难受。
顾鹤霆避开她晶亮的双眸。
“医生说让你好好休息，最近一段时间，先养伤要紧。”
陆星离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塌，她眼睫颤抖。
“弹钢琴没有希望了是不是？”
她自己能感觉到，右臂从腕骨，到指骨，大面积的疼痛，到现在疼得几乎麻木。
她哪怕只是稍稍动动手指头，都能感觉到那股刺痛感。
这跟之前的痛苦，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先养好伤，等康复了，跟着老师进行关节训练，肯定还有希望。”
顾鹤霆不擅长安慰别人，所以眼下的话起到的效果也是微乎其乎。
“姐姐，对不起……都怪我。”
陆芸脸都白了，满脸愧疚。
她知道钢琴对陆星离意味着什么，她也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陆芸放下粥碗，抬手就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
“姐姐，你打我骂我吧，是我连累了你，昨天你就不该管我，我也不该给你打电话。”
如果不是她，陆星离不会失去右臂。
陆芸这一刻是发自内心的后悔。
昨天那样的情况下，她太害怕，太恐慌，就什么也没管，把姐姐一个人扔在那。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她一定不会跑的。
陆星离从来没有怨过陆芸，她拦住她的手。
“好了，阿芸你别闹。”
陆芸咬着唇，小声抽噎，双眼泪汪汪的。
陆星离感到头疼，帮她抹眼泪。
“别哭了。”
“陆芸，你先出去。”
顾鹤霆忽然冷漠地插了一句。
陆芸呆呆看他，拿捏不住他的情绪。
“姐夫……”
“出去！”顾鹤霆的怒气快要止不住。
陆芸眼里的泪光摇摇欲坠。
她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委委屈屈地离开病房。
等陆芸走后，病房内只剩两个人。
陆星离不满地看顾鹤霆。
“你冲阿芸发什么脾气？”
陆芸是她妹妹，该骂她该打她，也是她这个姐姐的事。
“你哪只眼睛看我发脾气了？”顾鹤霆冷笑。
要不是她妹妹，他早就已经废了她两条手臂了，还能容得她再在他眼前乱晃？
顾鹤霆就是这么蛮不讲理，将怒气牵连到陆芸身上。
“你发什么病？”陆星离皱眉。
顾鹤霆沉沉吸了一口气，在她床边坐下，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
“我会让林轩送陆芸去学校报道，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
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陆星离急得就坐直身体，“陆芸她学校还没开学！”
送什么学校？
她这个当姐姐的都还没做决定呢！
陆芸本来就是在京都长大，这京都对她来说就是另外一个家。
她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去学校。
“我会安排。”顾鹤霆固执道。
“凭什么？”
陆星离又气又怒。
凭什么顾鹤霆要一手包办陆芸的所有事情？
凭什么要插手她妹妹的学业？
“不然呢？让她留在你身边，这次是偷跑出去跟那些人聚餐，下次呢？要是偷跑出京都，我是不是还得要连夜陪你再找一次人？”
“这次你丢了一条手，下次是不是再丢一条腿你才满意？”
顾鹤霆额角突突狂跳。
他无意多想陆芸跟她之间的姐妹之情，只是单纯觉得那个人麻烦。
只要她在一天，就麻烦不断。
他就是要将她身边所有可能的危险全都斩断。
陆星离愣住，头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
她按了按抽痛的眉心。
“再等等，等她们学校开学，好不好？”
陆星离是商量的语气。
顾鹤霆却紧绷着脸，一副已经做好决定不再妥协的样子。
“你要再多说一句，我连夜送她回乡下。”
陆星离气得胸口涨疼，怒目看顾鹤霆。
顾鹤霆却看也不看她，在沙发上坐下，拿起笔记本，开始处理邮箱里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