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他骨子里是个怎样恶劣的人，再加上那药只有唯一的解决办法，一切都顺理成章。
“以后我们该怎样就怎样，都是成年人，无所谓。”
被子里传来陆星离闷闷的嗓音，还带着哭狠了的鼻音，顾鹤霆忍住想把人再次弄哭的冲动。
这话说的，很经典的渣女语录，许久不见，他家星离跟谁学坏了。
顾鹤霆咬了咬后槽牙，耐着性子观赏她的故意回避。
他揭开粉色被子的一角，让新鲜的空气进去，顺便看到了那双躲闪的眼睛。
灵动的像是想从自己指缝中溜走的鱼儿。
顾鹤霆挑起女人尖细的下巴，在透过窗帘的阳光下，吻上那双害羞的眼睛。
细微的颗粒在光线里跳动，没有规律，杂乱无章，耳边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分不清是从谁的胸膛发出。
微翘的浓密睫毛，小刷子般无意识的扫过顾鹤霆冰凉的唇，半垂眼睑，正好对上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清冷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陆星离，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吧。”
这下，陆星离分清楚了心动的声音来自哪里，毕竟她的那只小鹿都欢喜的快要跳出围栏。
早就有有预兆了不是吗？
几次三番的解围，海面上的孔明灯，雨中这人淋湿的半边肩膀，还有时光定格的一日三餐。
细细回想，这人出现后，几乎占据了自己生活的全部。
陆星离失忆过后，一直对现在所处的世界，有一种浓浓的不真实感，她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不知道自己将来又会去向哪里，就像是飘在海面上的浮萍，随波逐流。
这种无意义感，和生命中出现的巨大空白，让她麻木的在半空看着自己的躯壳按部就班的工作，睡觉，吃饭。
直到贺尧的出现，好像一切都变了，她始终对他有种很复杂的情感，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庞大，且五味杂陈，产生巨大的引力，吸引陆星离不断的靠近。
就好像，明明知道这杯冰雾凛凛的酒有毒，也想一口喝下去，缓解心中的燥热。
这麻木的生命，也因为贺尧本身的危险，让陆星离感到自己还活着。
顾鹤霆还在等着陆星离的回答，充满阳光味道的被子覆在二人的身上，他们彼此依偎着，把外面的世界隔绝在外，这小小的空间舒适的想让人破罐子破摔，把心交给对方。
撕也好，踩也罢，都是自己的心甘情愿。
“陆星离，我喜欢你。”
顾鹤霆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彻底败给了陆星离，这句话没有预兆的脱口而出。
是他亮起的白旗，陆星离，我完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也会贪得无厌，原先想着能远远看着陆星离够了，后来想能陪在陆星离的身边就是他最大的幸运了，而现在，他想得到陆星离的心。
想要陆星离的一生一世。
他痛恨这样卑劣的自己，但是又忍不住释放满腔爱意。
陆星离何尝不是他还活着的意义。
顾鹤霆想，上次这三个字，换来的，是陆星离的拼死逃脱，那仿佛是上一辈子的结局
重来一回，她还会想着逃脱吗？
空气静的能听到尘埃落地，被子里的温度升高，仿佛下一秒就会燃起大火，把二人吞噬。
陆星离轻轻的向外推了一下顾鹤霆。
“你先回去……”
她心思乱的一塌糊涂，眼下的状况发生的太快，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只是这一切，在顾鹤霆眼里，都是拒绝。
顾鹤霆对自己的认知，完全正确，他就是一个疯子，不管给自己做过多少心理建设，也永远学不会当一个正常人。
反应过来的时候，顾鹤霆压在了陆星离的身上，被驯养了许久的狼，闻到血腥，还是会发狂。
青色的血管埋在薄薄的皮肤下面，顾鹤霆恨不得撕碎这脆弱的喉管。
掀开眼皮，与陆星离惊恐的视线对上，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每每想到就让人痛不欲生，熟悉到想杀了自己。
顾鹤霆低下头，周身的骇人气势，退潮般消失。
陆星离心中窜出一阵火，这人怎么这样！
“你干什么！你……怎么了？”
男人低着头，滚烫的泪水滴到陆星离的脖颈，引得她向后瑟缩。
不至于吧，自己又没拒绝他，哭什么？
电花火石的一刹那，一股熟悉的感觉漫上心头。
她双手捧起贺尧的脸，仔细端详，想要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顾鹤霆不想让女人看到丢人的自己，翻身下床，穿上地上散落的衣服，想要逃跑。
看到桌上空着的杯子，他又想到陆星离起床到现在还没有喝水，自然而然的拿起水杯接水，他苦笑一声，都是对自己的嘲讽。
“贺尧，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咚的一声，温度刚好的水洒了一地，浸湿顾鹤霆的拖鞋，瞬间变凉。
这一刻，他心中的恐惧放大到了极点，遇到大事都没慌过的顾氏总裁，彻底慌了神。
衣衫不整的站在卧室中央，他缓缓弯下腰，想要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碎片不留情的扎进心不在焉之人的手里，他感受不到什么疼。
直到听见陆星离接近的脚步声，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女人的试探，心中的大石头落地。
“碎了就不要捡了。”
陆星离下床，拿来扫把，只是简简单单的不想让贺尧受伤，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但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触碰到那人敏感的神经。
只见贺尧快速的站起身来，扭头固执的说。
“碎了，也要捡起来。”
“？”
“我一定要捡起来。”
“？？”
“你起开，这里交给我。”
“？？？”
还不等她阻止，贺尧当真用手一点点把玻璃碎片清理到垃圾桶里。
陆星离眼睁睁的看着他打开对面的房门，进去，关紧……
她一直以为这位新来的租客挺成熟的，让人看不透，方才的表现，一言难尽。
像是一个表白被拒绝的敏感小学生，幼稚的，有几分可爱。
那么，自己和这个小学生，以前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