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的住处。
他恍惚间好像听到钱云翳终于同意让他接手张勇的活，他终于不负所望打进敌人内部，可是……
他现在只要一闭眼睛就会想到张勇的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活生生的一个人，上一秒还在说着话，下一秒，成了一堆肉片，血肉模糊。
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雷声震耳。
刚刚入睡的林轩又被惊醒，望着黑漆漆的窗外，眼前突然一闪，好像看到瞎了眼的张勇正挂在窗上，面目狰狞。
他猛地一激灵，裹着被子摔到床下。
嘴里还不停的念叨：“不是我杀的你，是钱云翳，是他。”
外面好像又没了动静，林轩睁开眼睛去看，发现窗上只是大雨淋下的雨渍。
屋里又恢复了一片死寂，林轩渐渐的有了困意，闭上了眼睛。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林轩好像又走进了那间邢室。
他看见张勇被绑在柱子上，钱云翳此时正拿着一把铁钳去拔张勇的指甲。
十个指甲已经全部被拔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手指，鲜红的血顺着指尖流下。
张勇疼的满头大汗，此时看见林轩破口大骂：“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小人，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的我……”
“不是我，不是我。”林轩小声念着。
张勇又是一声猛烈的惨叫后，又跪倒在林轩身前，哭求道：“你救救我，救救我，我快要疼死了……”
林轩刚想求情，就听见钱云翳恶狠狠地说道：“像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叛徒，就该被虐待致死。”
话音落下，钱云翳把张勇那光秃秃的指甲按在了火里。
流着血的伤口被火烧灼，张勇疼的昏了过去。
钱云翳又泼醒了他，拿出了烙铁，朝着张勇的脸烙了下去。
……
虐昏了泼醒，泼醒后又虐昏，反反复复，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张勇终于再也没有醒过来。
林轩看着像垃圾被团成一团的张勇，再也经受不住内心的折磨，发出一声震耳的惨叫。
惨叫过后，他彻底清醒过来，天已经亮了。
原来之前的都是梦，他是在梦里出不来？
不！
不全都是梦。
张勇的死是真的，他真的被钱云翳虐待致死。
甚至最后，那凹陷下去的双目都是盯着他的。
林轩只要回想到那一场景，心理便是一阵恐惧，嫌恶，憎恨，种种情绪缠绕在心头。
一声急切的电铃声拉回林轩的思路。
他看见手机上的备注姓名，犹豫了半晌还是接通了电话：“钱总。”
钱云翳听出他电话中的疲惫，微微勾起了嘴角，好似很关心的问道：“昨晚没休息好？”
林轩陷入了沉默。
他该怎么说，因为钱云翳的种种行为，让他的内心陷入煎熬，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没有。”林轩矢口否认。
钱云翳自然是不信。他轻轻搅拌着手里的咖啡，‘好心’开解道：“不就是一个叛徒吗？杀了也就杀了，说来这事还得感谢你，不然我怎么能抓到那个叛徒呢？”
林轩一听这话，心理更是自责，甚至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张勇。
想起张勇的死状，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钱云翳看了眼时间没有了继续逗他的心思：“交代你的事情要办好，不然你就是下一个张勇。”
话音落下，钱云翳挂断了电话。
林轩此刻头晕脑胀，不过也不敢耽误时间，不光是因为钱云翳的恐吓，还有他的人物。
他为了取得钱云翳信任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甚至还有张勇一条命，现在千万不能半途而废。
想到这里，林轩托起了沉重的身子去完成钱云翳交代的人物，并且时时和顾鹤霆汇报。
白天他一直忙碌着，天黑了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住处。
尽管身体已经疲倦到极点，但心理还是得不到半点解脱。
躺在床上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张勇临死前的场景。
为了取得钱云翳的信任，白白牺牲掉一个人的性命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林轩想不到答案，但困顿的大脑会不听使唤的一直循环着去想这个问题。
一直想，一直想，直到天亮。
他去完成钱云翳的任务，晚上回来，躺在床上心理受着折磨。
身体心理的双重折磨，很快让林轩的精神大不如前。
他甚至在白天的时候差点昏倒，钱云翳此时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双眼下厚厚的淤青，眼白处被红血丝填的满满的。
“还在想张勇的事？”钱云翳问道。
林轩机械摇头。
钱云翳知道他不肯说实话。
在他眼里这帮为他做事的人不过都是他的狗而已，狗和狗属于同类，尽管会有竞争，但亲眼看见自己的同类被杀死，除去威慑作用，也会有恐惧缠绕在心头念念不忘。
“你只要好好跟着我，不背叛我，我不会那样对你的。”钱云翳拍了拍林轩的肩膀。
林轩抬头对上他的双眼，心头一阵恶寒。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在残忍虐待死一个人后，良心竟然没有丝毫的谴责。
别说是谴责，他甚至还在钱云翳的心中看到了一种兴奋？
真是一个十足的变态。
钱云翳见他不说话，就没有继续这个问题。
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空去管一只狗的想法。
林轩此刻头重脚轻，得到命令离开后，他如释重负。
走到门口时，钱云翳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你女儿的病怎么样了？”
林轩闻言，心头猛地一惊。
钱云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云翳看出他眼中的紧张，变态的笑笑：“我记得你女儿长得又漂亮又可爱，和她母亲很像。”
林轩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钱云翳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那天张勇在我的手下坚持了多久吗？足足有五十分钟，这要是换做你的女儿？啧啧。”
“你……”林轩心头一震。
钱云翳残忍的笑笑：“我只是和你说笑。”
嘴角的笑容在达到一个完美的弧度后，渐渐僵硬，眼神突然变得阴狠：“我谅你也没有张勇的胆子，你可以出去了。”
林轩见他没有朝自己女儿动手的意思，微微松了口气。
可日夜的精神折磨，还是让他的身体吃不消，走出门的瞬间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