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将文件袋放在陈景轩面前后，便退了下去，他拿起打开，抽出来的瞬间，一张照片掉落下来。
他一眼就认出来，里面花季般的少女，正是宋婉，而在她身边站着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这是谁？”
“她的父亲宋渊诚。”
夜羽墨饮了口茶，神情浅淡，陈景轩将袋子里的文件拿出来，随着里面的内容看完，他猛地看向对方。
“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只有当年参与这个项目的人才知道了，可能连老爷子都没有想到，宋渊诚会改名换姓，在墨城藏了这么多年。
如果我不是在调查宋婉时，无意中发现了他们之前的关系，也不会想到宋渊诚，就是当年那个项目的负责人。”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项目的？你刚刚还说，夜家的核心，你没办法接触到。”
“我虽然接触不到夜家的核心，但是巧的是，我曾在叔叔的相册里，看见过他和宋渊诚的合影，而照片背景里的地方，我曾让人去调查过。
虽然那里已经废弃了，但只要有心，自然可以打听一些消息，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那就当没看见过这些吧。”
他说完，伸手准备拿回文件袋，却被陈景轩攥住手腕。
“这件事情，我自然会调查清楚，但你刚才说，宋婉与夜家的核心有关，是什么意思？”
“据我查到的消息，那个项目成功之后，夜家为了防止消息外泄，想要将宋渊诚给除掉。
他事先得到了消息，于是将所有的项目资料给带走了，其中就包括最重要的那部分。
这些年，夜家一直没放弃寻找宋渊诚的下落，只不过这些都是暗中进行的。
而现在宋渊诚死了，那么最有可能知道那个项目所有资料的人，就只有宋婉了。
你猜如果被老爷子知道，宋婉就是宋渊诚的独生女，你觉得她的下场会怎么样？”
果然，夜羽墨的话，让陈景轩攥住他手腕的手再一次收紧。
“所以祈猛自杀，是你做的？”
“呵呵，你以为叔叔之所以纵容祈家，是因为什么？
叔叔早就和境外那个组织秘密联系了，只要找到当年的资料，就能重启那个项目。
堂哥，你应该清楚，一旦那个项目重启，未来就代表着源源不断的财富和权势。
不光是夜家，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抵挡不了这种诱惑吧？”
“你杀了祈猛，表面上看是替夜远山背了黑锅，但其实你是想把水搅浑，让夜家彼此猜忌，我说的没错吧？”
“不错，但更重要的一点是，祈猛发现了宋渊诚在墨城的过往，只不过我的人将消息拦下了。
如果他不死，用不了多久，宋渊诚的一切都会被扒出来，那宋婉就逃不掉了。”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
陈景轩松开他的手，“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宋婉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如果她知道的话，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陈景轩说这些话时，眸子浮上暗意，这半年，他亲眼见过宋婉过的有多潦倒辛苦。
也听兰姐说过，她在牢里的几年，有多么绝望可怜。
“或许她现在还不知道，但未来谁也保证呢？”
夜羽墨弯起唇，“当初司亦臣是宋家的乘龙快婿，极其得他的信任，之后却是他亲手将岳父和宋婉送进监狱。
如果说宋婉不知道这个项目，那这世上，就只有他最有可能知道，据我查到的消息，他似乎对宋婉仍有旧情。
堂哥，好好利用宋婉，她会是把双刃剑，你如果想毁了夜家，就要有所取舍。”
说完这句话，夜羽墨站起身，走出了水榭，陈景轩看着桌上的资料，许久，才拿起离开。
……
夜晚降临的时候，黑色的豪车停下，车门打开，宋婉看着眼前的庄园。
“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司亦臣看向她，眸光暗了暗，向她伸出手，“为了不让别人打扰到我们。”
听到他的话，宋婉垂了垂眸，从车上下来，并没有将手放在他的手上，而是朝着庄园里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司亦臣隐去眼中的黯意，当两个人走进偌大的客厅。
宋婉看向正中间的那副画，无数只蝴蝶标本做成的侧颜，她一眼就认出来，是自己的。
“喜欢吗？”
他开口，宋婉淡淡看过去，“我没觉得有什么好看的，很残忍，难道你不觉得吗？”
她的话，让司亦臣望向她，墨黑的瞳仁，一片阴霾。
“昨天你说，我撕了你所有的美好记忆，但好像，你的记忆也不那么好。”
宋婉眸色一紧，却听到他再次开口，“你大四毕业的时候说过，让你选择，你选择做一只蝴蝶。
因为蝴蝶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一旦选择了，就是一辈子，原来说过的话，是可以随随便便就忘记了。”
他的唇角，说起这句话时，勾起的弧度，透着讽刺。
宋婉看着他，闭了闭眼睛，这些话，她当然记得，从进来看到这副画时，她就全都想了起来。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司亦臣竟然会将她当年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司亦臣，你又带我来缅怀过去吗？还嫌亲手撕的不够多？”
她平静的说完，笑了笑，“还有别的吗？让我猜猜，这所房子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回忆？还是说，一直以来，放不下这些回忆的人是你？”
宋婉说完，只见司亦臣神情顿了顿，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面对她平静的双眸，眼底渐渐浮上阴鸷。
“没错，我是放不下，只要我一想起，我就想到和你在一起的那几年。
宋婉，那些对你来说的美好，对我来说，却是没骨的煎熬。
我把这些留下来，不是为了记住当初那段耻辱的日子。
而是时时刻刻提醒我，你是宋渊诚的女儿，你们宋家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他的话，像一根根针，扎进宋婉的心脏最深处。
他说，这辈子宋家都还不清。
即使父亲去世了，这笔帐也要由她来还，是吗？
“司亦臣，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放过我。”
她开口，眼底浮上涩意，“你费尽心思，把我牢牢控制在手里，就是要让我成为你的木偶，供你操控，发泄你的恨意，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