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注？”
那个不认识的男生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如果我们输掉的话就随便你们两个处置好了，要是我们赢了，你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拜托了，我们真的很想要和你们打一场来着！”
中原中也闻言看向身边正在虚空挥拍的太宰治：“但是那家伙根本不会打球……”
“没关系的！我们也根本不会打羽毛球！”
“不是，既然你们也不会打羽毛球的话那到底为什么突然之间想要过来……？”
男生一瞬间露出有些窘迫的表情：“不、不是这样的、请不要太在意……那个、是因为！啊啊我根本说不出口嘛……”
中原中也满脸疑惑，原本和他一同过来的那个男生正在他们最开始的场地上伸长了脖子止不住往这个方向看过来，好像他们是什么动物园里最珍贵的大熊猫。
“啊嘞中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有解决这个家伙。”
“什么解决不解决的，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有什么关系，意思到了就好了呀。”
男生似乎没有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只是简单打量了一下他之后又说明了来意，只是想要和他们打一场羽毛球。
“——羽毛球？”黑发青年偏了偏脑袋，指了指中原中也：“其实只是想要和中也打的吧你，青海高中的学生？”
中原中也似乎想到了什么：“青海高中……”
男生立刻紧张地点了点头，脸上严肃紧张的神色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认出来的兴奋和激动：“那个、既然同学你已经看出来了……上个学期的羽毛球高中决赛，我的前辈就是输在中原君手下——所以我现在成为正式队员之后，就想着要和中原君你较量一下！”
中原中也有些不太确定：“我？”
“就是去年十二月的全国大赛啊，中也当时是帮忙上场的啦，羽毛球部的副部长不是那个平时帮你很多的副班长嘛，所以就真的作为替补凑人数，没想到还真的上过场呢。”
太宰治这样一提醒中原中也才从记忆深处把这件事捞了出来，当时有人紧急退部凑不齐替补的人数，正好那位副班长之前总是帮中原中也给老师们请假，所以关系也比较好，在他的恳求加一定酬金的诱惑下，中原中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但当时自己也只是去凑个数，总共也就上场了两次而已，好像其中一次对决的就是青海高中。
这么说来，中原中也又仔细看了看这家伙的脸，当时他似乎是作为对方学校的替补成员，因为一开始坐着的位置很相近，所以对这张脸还是稍微有些印象。
“原来是你们啊……抱歉，我那个时候其实也不太会打羽毛球，只是因为朋友请求才上场的。”
“怎么会！虽然我们青海高中没能够进入决赛，但是那个时候中原君你的状态和实力真的很耀眼啊！前辈他们也都认为能够输在中原君你手上其实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不、我真的只是侥幸而已——”
中原中也有些头大，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够遇见认识的人，那次他真的也只是碰巧，虽然他的力量还有运动细胞很好，但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平时也没有多了解，其实也就是一两场临时顶替说得过去，再久一些的话那些招式什么的绝对都会被对方看穿。
男生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抓了抓头发：“所以……可以稍微和我们打一局吗？因为怕占用你们的时间，只要一局就好了，真的！”
“不可以哦，”太宰治笑眯眯说道：“中也今天是要出来陪我打球的啦，根本没有时间能够分出来给你们。”
“欸……这样吗。”
男生满脸失落但也没有强求，他看了看还打算说什么的太宰治忽然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那个，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打扰了，希望你们能够玩的愉快！”
太宰治：……？
等等，他还有台词没来及说。
等到男生转身回去和自己的同伴汇合，中原中也戏谑地戳了戳身边好像有些意犹未尽的太宰治：“所以说，你刚才还想要说的是什么台词？”
“类似于‘中也只能够是我的王牌，才不会轻易就给你们看’这种的，条件交换啊条件交换，只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让两个高中生做什么都可以的话一点也不有趣，也没有半点吸引力，绝对还是要有更大的筹码才好玩，只不过没想到这两位收手的这么果决。”
中原中也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这又不是动漫，怎么会有那么多热血上头的笨蛋啊——再说了你这种怂恿他们的想法才是超级罪恶。”
“呜哇，中也可真敢说啊，这就是怂恿了吗？”
“所以说了很多遍不要总是把黑手党的作风带到现实里面来啊，多少也还是要和一些人好好社交的，而且这两个似乎人品还不错啊。”
“哈，中也是要我去和那种很好的人做朋友吗？就像荒诞喜剧一样？”
“为什么不可以，你好歹也是大家族的公子哥，交朋友的话任性一点也没关系。”
太宰治顿了顿，一双鸢色的眸子静静看着他没有开口说话。
“——我随便说的，反正你想和谁交朋友都是你的自由，而且正好我也真的不是很想和他们打羽毛球什么的……现在看来这些家伙看来我比较厉害，要是露馅可就太不值了。”
“喔……原来中也想到的是这些。”
“不然呢，能耍帅的地方才不要浪费——快点，今天你不是还要练习挥拍吗？倒是给我把球发出去啊。”
太宰治垂下眼睛敷衍的应着，抬手不情不愿扭出一个难看的姿势，手里的羽毛球好像有着自己的思想似的一下子跳起好高好高，然后又安静下垂到面前的位置，几乎没有怎么动弹。
中原中也嗤笑一声：“还真是体育笨蛋。”
一上午也没有打成什么样，身娇体弱的干部大人两分钟一抱怨五分钟一休息，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知道是灯光问题还是怎么，看上去居然真的有些气色不好。
“我想要中也教我。”
橘发少年奇怪地看着他：“我不是正在教你吗，说什么胡话？”
“不是这种教啦，一点都没有效率，”他说着看向正在展示挥拍动作的中原中也，完全打不起半点精神：“只是这种程度的话甚至可以说是很无聊欸，中也，就不能稍微再指导的准确一点吗？”
“准确什么，你先把手上的羽毛球发出去了再说啊。”
“可是你不好好教我的话就是没办法学会啊！”
“你到底能不能说清楚是要怎么教才能够学会，我现在这样教的还不够认真吗？别得寸进尺啊！”
黑发少年抿了抿唇偃旗息鼓一般丢开拍子：“中也真是太蠢了，就算是这么长时间的社会生活都没办法把肌肉大脑变得聪明，根本一点都不懂事！完全就是讨人厌的小狗狗！还不会汪汪叫的那种！”
“你这混蛋不要自顾自突然之间就在生气，到底怎么回事倒是给我说清楚一点喂！”
“说不清楚！才不要给中也说清楚！橘色的小蛞蝓实在是太笨了！”
“你这个混蛋——”
“Stop，”太宰治抬手将棒球帽摘下来按到中原中也脑袋上，冷冷回头看向那边正举着手机好像在往这边拍照片的那个男生：“这就是中也口中‘人品不错’的——高中生？”
少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刚才那两个少年果然慌里慌张将手机收了回去，表情尴尬之际又透露出心虚。
中原中也拍开他的手将棒球帽往下压了压：“就算是这样也不用你来提醒什么。”
他说完将羽毛球拍随意丢在地上，也不管对方什么表情就往那两个家伙的方向走过去，男生显然紧张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做错事情的表情，他的同伴还往他身后躲了躲。
太宰治没有跟过去，只是在原地抱着手臂冷眼看着，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解释的，很快中原中也原本那股子戾气就消下去大半，甚至好心情地笑了笑，将帽子摘下来在手指上转了几圈，抬眸冲他挑了挑眉。
真是嚣张极了。
他忽然之间有些烦躁，想要走过去把这家伙从那片欢声笑语里面抓回来，最合适这家伙的位置难道不是只有自己的身边。
少年干部抓了抓头发，忽然消失的帽子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将人的注意力拽到小狗身上。
这是从前没有过的感受——原来这家伙真的，有很多朋友啊。
中原中也社交完回来的时候太宰治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环视一圈场馆也没有找到那个家伙，只有彩虹球拍好像嘲讽一样安静躺在地上。
[AAA侦探同学：你人呢？]
[AAA侦探同学：别告诉我你是突然之间跑去什么地方上吊，拜托，这边可是公共场合]
[AAA侦探同学：还有，中午吃什么？]
[忙着自杀：蟹肉饭~]
[忙着自杀：隔壁有一家超级有名的餐厅，不吃的话实在是有些太可惜了！]
[AAA侦探同学：所以你现在在哪？]
[AAA侦探同学：靠，外面啪嗒一声那个不是你吧？跳楼很痛的啊混蛋！这种别随便尝试啊！]
[AAA侦探同学：问你话！靠，混蛋青花鱼你到底在哪？？？]
[AAA侦探同学：！！]
[忙着自杀：……]
[忙着自杀：中也，人有三急，总不能连我上厕所都不允许的吧？]
橘发少年低低骂了一声什么，身边其他人已经乱糟糟的吵闹起来，不约而同向着窗户的位置移动过去，争先恐后想要去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原中也收起手机也跟了过去，灵活绕到最前端，只见原本停在窗前的那辆车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上面已经凹下去一个巨大的坑，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之后直接砸中车顶一样，可是更奇怪的是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
窗子是外推式的，这里又只是一楼，他二话没说推开碍事的玻璃在一群人的惊呼声中翻了出去，三两步越过灌木丛在黑车身边停下。
伸手轻轻触摸车子的顶端边缘，粘稠的液体虽然并不明显甚至还很少，加上周围还在飘着毛毛细雨有一小部分已经被冲刷下去，但是不难理解这东西的性质。
是血。
少年抬头看向羽毛球场的二楼，有一个房间的窗户敞开着却并没有人出现，真是奇怪，刚才的声音真的很像是有什么人从楼上跳了下来。
手机继续震动，打开一看又是太宰治发过来的大串文字，关于今天晚上到底要吃什么以及，你在哪？
“——哇哦，好神奇，但是最惨的还是车主了吧，毕竟看品牌可不是什么没有名气的普通车。”
面前摆着丰盛的晚餐，中原中也忍着发火的冲动没有去计较这家伙把一大半的蟹肉都据为己有，点了点头：“所以最后车主过来的时候很快就选择了报警，只不过这种监控都看不到是什么的情况，也就只能够自认倒霉了。”
“监控都看不到，这位车主真的能够接受这种解释？”
“当然不能，不过当时旁边还种着柚子树，所以他们也推测可能是柚子掉下来砸的车顶。”
太宰治不置可否：“那应该是多大的柚子啊，而且这个季节应该也没有很多柚子成熟的吧？”
“但是除此之外别的解释都有些太恐怖了，你这家伙还不明白吗，”中原中也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只要羽毛球馆愿意承担责任赔偿维修费用，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的根本也不重要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那，中也当时过去是和那两个高中生说什么了来着？聊的很开心嘛。”
“才没有！”
中原中也下意识反驳，似乎又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收了声音重新回答道：“只不过是……他们说部里的经理之前在比赛的时候见过我，所以这次听说了之后想要他们能够拍一张我的照片过去来着……”
黑发少年眨了眨眼睛，反应一瞬：“原来是因为有人喜欢小矮子才会这样啊。”
“闭、闭嘴啊你这个家伙！才不是什么、什么——只是因为之前见过，所以想要再确认一下那个是我而已！”
“不是啊，明明就是少年运动番的传统套路嘛，敌对学校的女生在比赛的时候对天才选手一见钟情什么的，很常见。”
“一点也——不常见好不好！我甚至都不记得他们那个时候有几个人喂！”
“人家记得就好了嘛，暗恋就是这样的啦，你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对方都会很在意的哦，”太宰治耸了耸肩，似乎不是很在意问道：“所以，中也给了联系方式吗？”
“当然没有啊！都说了完全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只是那个时候好像见过所以想要和同伴确认一下是不是我而已！”
太宰治抬眼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呐呐中也，为什么对这种事情这么抵触呢？被女孩子喜欢可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哦。”
“是你的说法太奇怪了！”
中原中也垂下眼睛遮住一眼望到底的思绪，声音弱下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随便就误会别人心意什么的，总感觉很奇怪，明明就是什么都没有，甚至可能以后再也不会见面的人。”
“……那个时候，中也会觉得我们也再也没办法见面了吗？”
空气忽然陷入沉默，太宰治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种疑问，不过就算是被中原中也诘问，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搪塞过去。
可是在等待对方回答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去回想那个改变他们命运的夜晚，时至今日就算是他，也有些看不清着这样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其实……总感觉以你这家伙的性格来说，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