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走的余生，到底还是没走成。
四长老再次将人拦了下来，他没再劝余生放弃去大长老那里，而是继续之前没说完的话。
一番折腾下来，他那渐起的脾气也消了大半，直接道：“我之前说那么多，就是想说，皂殇仙子很可能是自己离开了房间，离开了医馆。”
“嗯。”余生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四长老嘴角抽了抽，无奈咬牙：“小殿下，也就是说皂殇仙子醒了！”
“哦。”余生面上没什么起伏。
“……”四长老直接气笑，道：“行！既然小殿下也不关心此事，那我就不多言了。但今个儿你不能让老头子我白跑一趟不是？”
余生扬了扬眉，示意四长老继续。
四长老直言道：“小殿下昨日去医馆看过皂殇仙子，然后她就醒了。所以还请小殿下告知究竟是何物何法救醒了皂殇仙子。”
闻言，余生微微一怔。倏尔，她缓缓扬唇，嘴角带着嘲意，好半晌才慢慢开口，道：“没人救她。”
“啊？”这回轮到四长老一懵。
“四长老不是探过吗？”余生自嘲的笑了笑，道：“你说过的，皂殇的身体并无任何异常，你什么都未探出来。”
“……”四长老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余生话里的意思。他张了张嘴，斟酌道：“小殿下是说，皂殇仙子从来都没有……昏迷过？”
余生点了点头，嘴角扬着悲意：“昨日我去看她，不过是想确认一件事而已。”
四长老犹豫着开口：“……何事？”
余生也不隐瞒，道：“我在聚窟洲上遇见了许多用过反生香的人。”
四长老催促道：“然后呢？”
余生垂眸一笑，道：“那些用过反生香的人，身上都带有反生香的的气味，就和皂殇身上的一模一样。”
四长老微微皱眉，有些不明所以，“这不就对了吗？说明皂殇仙子确实中了反生香。”
余生又道：“但，有个人告诉我。反生香只有一种作用，就是活死人，肉白骨。”
四长老分析道：“或许，是那人不知道反生香还有他用呢？”
“确实。”余生一边笑，一边点头。她长缓了一口气，道：“可是，我靠近过那些用过反生香的人。”
四长老眉头紧蹙，隐隐猜到余生是发现了那些人的特点，独属于用过反生香之后的特点。
余生道：“那些用过反生香的人，平日里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反生香的气味。即便有，也非常稀薄，稀薄到我们直接闻是闻不出来的。便是闻见，他们身上的反生香气味也是由内而外真真正正的从骨子里、从血肉里散发出来的。”
四长老心下了然，嘴上还是确认道：“皂殇仙子身上的反生香气味？”
“她？”余生眼眶发红，轻笑道：“我昨日细闻过，她身上的反生香气味浮于表面，根本不是从血肉里渗出。”
四长老默然，他轻声一叹，彻底明了余生如此模样的原因。有些事一次不对可以找上借口开脱，可两次、多次，还是那种铁打的事实时，该如何开脱？
“小殿下，你……”他犹豫着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规劝？安慰？还是给人开脱？
也不知余生是真的未曾注意到四长老对她的担忧还是怎的，她神色渐渐恢复自然，忽地开口：“你说，依着大长老的脾性，我若是去晚了会怎么样？”
还在苦恼和担心余生的四长老：“……”
他不知道大事儿那老古板会怎样！此刻他只知道他想跳脚，然后给眼前的小殿下喂上一颗无言丹，让她百年出不了声！！！
纵然气得不轻，但四长老却是没再继续拦人，转而目送余生逐渐远去的背影。
*
寂静偏远的小岛上，余生方至昨日与大长老约定的地方便看见一个人影等在那里，看那阵势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她还未走近，便见那人影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殿下安。”来人停在她几步外，躬身行了一礼。
这人一身玄衣，虽面容清俊，却无端威严，叫人难以靠近，正是蓬莱好武的大长老。
“大长老。”余生也有所动作，想要回礼。却见大长老抬手一挥，便硬生生的将她的动作止住。
他神色不虞，道：“殿下，臣昨日才同您所言，您便忘了？”
“……”余生微微撇嘴，规矩的站好，也不再有旁的动作。她道：“大长老，我已征得父君同意。”
大长老颔首：“臣已收到帝君遣令。”
余生：“……”还遣令？这件事居然得要遣令？拜师收徒不都是看机缘天分或者直接就喜好什么的吗？
头一次遇见拜师收徒是要求、命令来完成的。虽然，大长老并不承认他们是师徒。
还有，真是不得不感慨一声，她父君可真是了解大长老，直接发出遣令。否则，说不准这事儿还真成不了呢。
忽然之间，她对四长老口中的“大事儿”有了些许体悟，大长老……确实挺事儿的。
余生面上不显，求教道：“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大长老微微蹙眉，上前几步一瞬不瞬的盯着余生。余生被看得有些心虚，总不能他能看出，她在腹诽他吧？
半晌，大长老缓缓启唇，道：“休息。”
“哦。”余生松了口气，旋即又似才反应过来一般，诧异道：“什么？休息？”大长老之严厉那是出了名的，怎的这会儿突然转性了？
“是，休息。”大长老毋庸置疑的点头。
惊愣过后，余生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轻快的笑了笑，道：“没事的大长老，我可以，不用休息。”
大长老摇头，道：“殿下心绪不稳，现下不宜修行。”
余生身形一僵，眼眸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殿下可是遇上了何事？”大长老道。
余生垂眸，低声道：“……没什么。”她没想到，明明自己已经隐藏的很好，还是叫大长老看出了端倪。
有关皂殇一事，她怎么可能真的毫不在意？
大长老似乎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一问，没得到什么回答他也不在意，也不再追问，只道：“殿下先休息几日。岛上安歇之地很多，殿下自便。”他抬手一挥，一只红色的小球儿显现在半空，“它叫赤果，待殿下休息好，便跟着它来寻我。”
余生抬眸看向赤果，神思不属的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