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秦煊南和沈漪面面相觑，他们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养戎烟一辈子都可以，就算是个败家子也是养的起的。
如今老爷子问起，倒是个需要考虑的事儿了。
戎烟窝在沙发里，两条腿随意地搁着，单手支着下巴，眉眼间透着浓浓的燥意。
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莹润透白。
懒散肆意，痞里痞气的。
秦茯兰震惊地低呼一声。
“大哥，你们不会想让她就在家里玩着，你们一直把她养着吧？”
沈漪：“........”
她可以说她正有此意吗？
秦茯兰接着说道，神色颇有些洋洋自得。
“这孩子什么年龄就该干什么事，我们家垚垚在一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十六岁就办画展，得到了何言的认可，现在是他的关门弟子。”
秦垚淡定地勾了勾唇，出声：“妈，你说这些干什么啊？”
秦茯兰：“怎么了，我说的实话啊，你可是我们秦家的骄傲。”
沈漪不甘示弱道：“我们家烟烟自然也是要去读一中的。”
虽然她喜欢戎烟，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秦垚是很优秀的。
不过她绝对不可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秦茯兰嗤笑一声：“嫂子，这戎烟去了一中跟的走嘛，她怕是要从小学开始吧。”
沈漪：“........”
她心里暗搓搓地咒骂了一声秦茯兰，面上不动声色。
“我们家烟烟当然是直接去读高中，她天生聪慧，怎么会跟不走？”
戎烟：“.......”
天生聪慧本人投来疑惑地目光。
谁给你的自信？
秦垚握着茶杯的手缓缓窜紧，沈漪开口左右不离我们家烟烟，刺耳的很。
她心里的嫉妒几乎要将她吞没。
戎烟收回伸直的腿，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沙发扶手。
望向秦茯兰，微勾着唇。
“你说的何言是哪个？”
少女的嗓音低沉，沙哑偏低。
秦茯兰以为她是好奇，特别好心的秦煊南摸出一张卡，放在了茶座上，面色凝重。
“这是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秦垚：“.......”
秦茯兰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哥？你拿钱打发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沈漪温柔地笑了笑，红唇轻启。
“秦茯兰，做人要适可而止。”
地上的两人征愣住。
沈漪和秦煊南跟秦老头子打了个招呼就驱车离开了。
秦瀚坐在主位上，看着这场闹剧结束，处着拐杖往房间走。
秦茯兰连忙在后面喊道：“爸，那个戎烟太过分了，目无尊长，绝对不可以留在秦家。”
秦垚脸上的笑单纯无害，接着说道。
“爷爷，现在她还小就有暴力倾向，以后长大了，说不定连杀人都敢，迟早走向犯罪的道路。”
秦瀚没有转头，语气铿锵有力。
“你们应该多学学沈漪，少言多听，而不是整天跟个泼妇一样不识大体，有失身份。”
秦垚秦茯兰：“.........”
两人脸色皆是一白。
***
戎烟走出秦家老宅，拨通了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传来男人小心翼翼且毕恭毕敬的声音。
“祖宗，你家破人亡了？”
戎烟勾了勾衣领，随手解开了两颗扣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怎么你也祈祷了？”
那边沉默了片刻，不可思议地说道。
“祖宗就是祖宗，料事如神。”
“.......”戎烟低着头，嗓音微凉：“找我什么事？”
“需要我给您安排住处吗？绝对买在最贵的地皮上，您出来，那必须得是大排面。”
“........”戎烟勾着唇，痞里痞气地笑了笑。
“你可闭嘴吧，我暂时有住处。”
那边顿了顿：“秦家那个二世祖是个狠角色，您......”
戎烟打断了他：“等我处理完戎家的事就搬出去，你提前准备一套吧。”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处理。”
掐断了电话，戎烟随手打了个的士，报了地址，在帝都的一处郊外。
到了地点，付了车费下车
目光所及，皆是荒野，杂草丛生。
唯有远处的一栋房屋，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阴沉沉的，有点骇人。
戎烟按了别墅门口的密码，推开门。
肃穆庄严之感扑面而来，她顺着楼梯上楼，走到书房转动了书架上放着的书籍。
“轰。”
书架这一整面墙慢慢地从中间分开，打开了一个通道。
戎烟半眯着那双灼人的桃花眼，踱步走了进去。
“咻。”
石壁上的灯随着她的步子，一颗接着一颗亮起，绕过一个又一个弯道，终于抵达尽头。
大厅中心放着一架钢琴，水晶雕刻，工艺精美。
上面搁着几张曲谱，支架边扔了不少揉成一团的废纸。
如果此刻有钢琴大师在这里，一定会两眼放光。
放在这里的正是七年前响彻全球，被誉为“钢琴活化石”的那架钢琴。
全球仅一台，以超高价被神秘人竞拍走，至今下落不明。
戎烟走到一处角落，输入了保险箱的密码，从里面取出了一台电脑。
她坐在地上，开机，电脑屏幕显示着红色的感叹号。
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了敲，界面恢复成一片蓝色的海洋，透着死一样的孤寂。
解释道。
“可不就是z国画家协会徐大师的徒弟，我们垚垚就是他唯一的弟子。”
“呵。”
戎烟挑了挑眉眼，冷哧一声，嘴角的弧度又冷又傲。
秦垚适时的开口，嗓音温软，人畜无害。
“姐姐是看不起何大师？”
她在新闻上就看到了，戎烟被囚禁十八年，那自然是比她大，叫声姐姐不为过。
“看不看得上他与你无关，反正我看不上你。”
戎烟唇角勾着一道弧度，冰冷的眼眸掀开晲着她。
眼底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
顿了顿她悠着语调问：“你缺爱？”
秦垚微怔，摇了摇头：“姐姐，我家庭幸福。”
她刻意将幸福两个字咬的很重。
戎烟戏谑地笑了笑：“不缺爱你乱认什么亲戚？”
秦垚：“.........”
大厅内一片寂静......
秦煊南沈漪：“........”
孩子太叛逆了怎么救？
秦瀚放下茶杯看向那个张扬骄矜的女生，一身的匪气，乖张不羁。
浑浊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这丫头颇有自己当年的风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秦茯兰直接拍了茶桌站起身，嗓门有点大。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这么傲，谁给你的勇气，真是晦气，秦家好心收留你，你却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你有胆再说一次？”
戎烟敛着眸，直直地看过来，秦茯兰噤了声。
那个眼神太具杀伤力，几乎要将她吞噬。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煊南面色一沉，压着怒火，开口。
“秦茯兰，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我的孩子，轮得到你来指教？”
本来带戎烟回来也只是为了跟老爷子打个招呼。
毕竟这不是个小事，如今秦茯兰再三挑战他的底线。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秦茯兰征住，不敢置信地看向秦煊南。烟眯着眼，看了看，就将手机推了回去。
从桌盒里拿出黑色的包，腿往后蹬，椅子外面又开始飘小雨，冷的渗人。
帝都近日的雨下的格外的频繁，空气潮湿。
秦榷随意地椅在车身上，绵绵细雨沾湿了他黑色的衬衫和短发。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颇有些睥睨天下的傲然姿态。
久久不见人来，他从兜里摸出了烟盒和打火机，拿出一根咬在唇间点燃。
白雾自唇间腾升而起，深邃的眼眸冷冷的凝着校门口。
校园内走出了许多女生，目光都自然而然的被立在跑车旁边的颀长身影所吸引。
长得招摇！
大佬配备！
其中一个，在身旁好友的鼓励下，扭扭咧咧地迈着小碎步走到了秦榷的身前。
她咬着唇，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望着身前的男人，欲言又止。
男人睨了她一眼，吞云吐雾间，瞥见远处走来的那抹身影。
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女生见男人笑了，心跳加速，勇敢地问道。
“哥哥，请....请问可以加个微信吗？”
秦榷深沉的目光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眉梢挑起。
那个女生脸瞬间红了，鼓着勇气又喊了一遍。
“哥哥？”
“不好意思，我是独生子。”
秦榷这才应了一声，嗓音不温不火。
“而且...老年人不玩微信。”
“.....呜呜呜”
那个女生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跺跺脚，跑开了。
戎烟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眼底波澜不惊。
看到女生从秦榷身旁哭着跑开，才抬步走了过去。
秦榷掐灭了手中的烟，替她打开了车门，这才绕到另一边驱车离开。
秦垚三人走到校门口正好看见这一幕。
程灼掀开眼皮，睨了一眼，不慌不忙地收回了视线。
陆柯燃好奇地问：“你哥跟戎烟关系很好？”
秦家的太子爷他早有耳闻，是个狠角色，惹不得，说不得。
狠戾乖张喜怒无常。
秦垚眸光闪了闪：“我不清楚，秦家毕竟收养了戎烟，自然是要负责的吧。”
陆柯燃了然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
秦垚似是想起什么，有些难为情地说。
“今天张老师跟我讲，戎烟为了去A班开学考试作弊。”
陆柯燃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开学考作弊？”
秦垚点了点头，眯着眼笑。
“嗯，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老师说她考试全对，而那张卷子我及格都难。”
陆柯燃挑着眉，笑了笑，吊儿郎当的。
“那个戎烟倒是深藏不露啊，看来以后考试有人要跟灼哥抢第一了，灼哥你要有危机感啊。”
秦垚：“.........”
程灼：“..........”
请问倒一需要危机什么？
他舌尖抵了抵牙槽，眉梢挑起，不耐烦的扔下一句。
“你们是有多无聊？半句不离戎烟，这么喜欢怎么不去找她谈恋爱？”
秦垚：“.........”
陆柯燃：“........”
***
车上
秦榷单手掌着方向盘，侧头垂眸，问：“吃什么？”
男人的嗓音暗哑低沉，在密闭的车内莫名的勾人。
“都可以。”
戎烟敛着眸，随意地应道。
“......”
秦榷沉沉的黑眸凝着她。
“.....吃饭？”
她从兜里摸出手机，慢悠悠地吐了两个字。
“嗯。”
戎烟不再说话，掐着手机，懒懒地靠在车椅上。
身上的戾气收敛了几分。
看着挺乖。
发出次啦的声响。
班上同学的视线就随着她移动，她随意地扫了一眼他们。
众人默契地又齐齐回过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书，假装学习起来。
那眼神太惊悚了！
“欸，你去哪里？”
陆柯燃冲着快消失在门口的人喊到。
“安静点，别吵。”
程灼懒洋洋地直起身，陆柯燃正想跟他扒拉一下戎烟的风光伟绩，男生就让他闭嘴。
陆柯燃在嘴上伸手划了一下，默默地转过身。
卑微.......
程灼摸出手机，慢条斯理地翻着一中论坛，眉梢挑起。
啧。
看不出来啊。
这新同桌长着一张仙女儿的脸，不仅性格傲的很，而且还是个狠人。
“呵。”
他哂笑一声。
***
戎烟出了教室，走廊上许多同学都看着她窃窃私语。
“长这么好看，心这么狠。”
“可不是嘛，浪费了一张脸。”
“她看着就不好惹。”
“就是就是，走路跟社会老大似的。”
少女扫眼过去，他们立刻噤了声，一哄而散。
戎烟也没理会他们，迈着一双大长腿直接上了学校的天台。
天台上很寂静，空无一人。
她单手撑着天台边缘就稳稳坐了上去，从背包里取出了电脑放在腿上。
进入一中的校园论坛，看着上面的内容，眉梢一皱。
关于她的帖子几乎霸占了整个论坛。
她手指灵活在键盘上敲打着，很快页面变成了一串串的马赛克。
*
此时
教学楼的同学们，有人激动地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了。
“操，我手机出问题了！”
“怎么了？！”
“论坛上关于戎烟的帖子全部清空了。”
“什么？我看看。”
“我靠，我也是，一篇都没有了。”
“啊啊啊啊我也是，输入法打出那两个字一发出去立刻被系统吞。”
“巧了，我也是。”
“我上午保存的她的照片也没了，呜呜呜。”
.....
须臾，论坛关于戎烟的帖子都删干净了。
手机一旦输入戎烟两个字就立刻被屏蔽的消息传遍了全校。
众人都心照不宣这戎烟是个低调的大佬，有计算机大佬罩着。
少女坐在天台上，盯着电脑上一个加密文件发布的倒计时逐渐缩短。
唇角微勾，轻松地跳下来，收拾东西下了楼。
找杨亦凝开了张假条，人就隐没在了校门口。
*
医院
顾寂缓缓醒来，动了动手指，就察觉到没感觉了，坐起身。
目光愣愣地投向自己的右手，一团白色的纱布包裹着，很小一坨。
嘴唇发白，红着眼崩溃地开始大吼大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
顾念在门外听到儿子的声响，赶紧走进来，眼泪哗哗地掉。
“儿子啊，妈妈在的妈妈在啊。”
“妈！妈！我手没了我手没了，我手没了怎么办啊？”
顾寂哑着嗓子，哭起来，眼里的恐惧放大。
“没事没事，医生说了可以安假肢的。”
顾念听着这话也是眼泪止不住的流，抱住他，安抚道。
“妈，是戎烟，都是戎烟那个贱人啊，杀了她，我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