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刚准备挂断电话。
那边又传来了声音：“这件事，你还瞒着高总？”
高荆浩吸了一口烟，仰头看着水晶吊灯，眼神晦暗不明，“嗯，反正他也没打算跟我说，那我就自己去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对面叹息，却又想劝告几句：“荆浩，可能高总瞒着你，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高荆浩咬着烟，身子坐回，退出通话界面，紧接着点开一封邮件，输入密码，便进去了。
“有什么苦衷，我看他是没脸说吧。”男人两只胳膊抵着膝盖，身子往前倾，在看到那几个红色的字时，他的表情有那么一刻凝住，过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这…”
高荆浩看着那封邮件，紧接着退了出来，问：“张叔，我知道你和老头子关系好，也别替他辩解。他当年能做那样的事，在外边留一些野种，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我就好奇，他没去你那儿做这份鉴定吗？”
对面迟迟没有回声，张医生犹豫片刻，这才说话：“这个…我这边来电话了，先挂了，贤侄。”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高荆浩捏着手机，发丝上正滴着水珠，刚好落在那张冷峻的脸颊上，皮肤微微泛红，似乎被酒色浸染了一样。
他鼻息轻嗤，退出通话界面，转而又去看了一眼邮件内容，邮件设置的是三分钟后自动销毁。他看着那张空白的邮件，暗自吐槽。
这个老狐狸，和老头子一样精明。
他打开微博，上面是一则置顶热搜：爆料某国际集团老总，有十七岁私生女，眼下正在京洲附中上学，生母是一家工厂女工，身份卑微。眼下集团老总对此绯闻并未回应，生母带着私生女求助当地妇女会，寻求帮助！
下面是一张老总黑色剪影，像这样的新闻，基本上一两年就会上一次。
高林松先生是一次都没有出面摆平。
爆料刚占领榜首，但这一次，没过五分钟，很快就被撤掉。
嘟嘟嘟，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高荆浩看着上面熟悉的号码，滑动接听，那边就传来了高父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高父语气里带着质问，有些生气。
高荆浩垂眸，看着透亮的玻璃桌面，指间敲打在上，漫不经心说着：“不想干什么。但我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找我了。”
高父轻咳一声：“要不是张医生和我说，我还不知道，还有热搜上那事，是你做的？”
“不是。只不过，人家孤儿寡母，都找到我头上来了，您要是再不出手解决，小心那女人闹到别墅去。被柏慧阿姨知道，搅和得家宅不宁。”高荆浩点开免提，拿起毛巾擦拭着头发，说话的调调也是混不吝那种，就好像他丝毫不意外高林松先生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边沉默半晌，高父才回复：“这件事你不用管！我叫人私下处理。我听关秘书说，那人还准备管你要钱，你也不要给，律师函已经发过去，她们已经安分了。”
事件不过两天，就被平息，但唯一让高荆浩意外的是，高林松先生会处理得这么利落。
他嗯一声，随后狐疑的又问一句：“您确定，那小姑娘不是你的？”
高父沉声，气得不行：“是不是你老子的，我还不清楚！”
高荆浩挑眉：“可鉴定结果显示，那小姑娘和你有血缘关系，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高父犹豫片刻，掷地有声回答：“实话和你说，那女人我都没见过。你老子我年轻时是浑，但还不至于做这种荒唐事。”
高荆浩点开免提，把手机放桌上，抬手拨弄一下头发，有些不信：“哦，是吗？以往像这种传您有私生子的热搜，每隔几年都要来一波，您这个时候倒是慌了。还少见的亲自出手撤下热搜，我怎么记得，您对这事向来都是不闻不问。”
没有预料之中的发怒，电话那端只传来一声叹息，高父语重心长说：“大概是年纪到了，越来越注重声誉这种东西，而且…最近公司要在北国上市，由不得半点影响股票和融资增长的不利因素。还有，这件事不能让你柏慧阿姨知道，免得她又闹不舒服。”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高荆浩捏着手里的烟，用力按压在烟灰缸里。
嘶！传来微弱的声音。
“这有什么，十一年前，您都能当着我妈的面，干那样的事，您现在还怕柏慧阿姨知道？”
十一年前的那件事，就像是父子之间矛盾的导火索。
咔嚓！一声，高父那边传来杯子摔破的声音，尖锐又刺耳。
高夫看着脚下四分五裂的茶杯，强忍住火，手掌捂着胸口，白色微微泛白，又像是在刻意回避那件事：“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我听关秘书说，那女人找你学校去了？”
…
三天前。
那个女人，找到了学校。
穿着一身朴素的京洲服，身边还带着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戴着厚重眼镜，留着苹果头。
两个人走到咖啡厅门口和他说了这件事。
他起初还不信，但是女人还信誓旦旦，不仅拿出一份亲子鉴定书，外加一张她女儿的照片，仔细看小姑娘眉眼，倒还真挺像高林松先生。
小姑娘原先在京洲附中上学，后来被班上同学针对的缘故，被勒令退学。眼下在帮女人一起经营家里的水果摊，生活拮据，现在准备转学去北陵三中继续教育，缺钱不得已来找生父。
女人搓着手心，适才还温和的脸，立刻变得刻薄：“反正你是他的儿子，这笔钱你给我就行，我也不纠缠你们一家人，拿了钱，我就走人！”
完完全全一地痞流氓的态度，还引得周围同学左右张望。
高荆浩瞥了一眼桌上照片，又丢下，“如果我不给呢？说不定这份鉴定是伪造的，你想要钱，应该去找高林松，再说了，又不是我的私生女。”
“你！”女人气得怒拍桌子，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高荆浩就开骂：“我告诉你，要不到钱，我明天还来，你要是还要脸，就趁早把钱给我准备好！”
女人发丝凌乱，原先看起来还优雅的脸蛋，此刻气得通红，和一个疯子差不多。
偶有几个学生路过，时不时瞄几眼，暗自窃窃私语。
这时，站在一边的小姑娘难为情的走上来，扯着女人的胳膊，语气冷冷的说：“妈，别做这些丢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