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啊，你给……”
摊主没说下去，而是面色一改。
竖起一个大拇指，开始夸起程雨怜来。
“美女真是行家啊，这水烟袋可是相当有来头了。”
“来了可太大了，知道咱们以前抗战的时候有个大军阀，叫尹昌衡知道吧。”
“这个水烟袋就是他当年的爱用之物，基本上那是从不离身啊。”
“知道吴佩孚不？美女。”
也不管程雨怜答不答话，摊主就兀自的说了下去。
“那可是大军阀的祖师爷，刘湘，刘文辉，杨森当年这些山野头子，那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摊主一阵的喋喋不休，一直不停段，程雨怜不由得捂住了嘴。
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似普通的水烟袋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摊主就好像是个天生的话剧演员一般，台词背的十分熟练，动作也是十分的夸张滑稽。
忽然之间，又左瞧右看起来，压低声音对程雨怜说道。
“美女，你看见上面的字没？”
程雨怜原本还没注意，一听这话，顺着痕迹一看，还真有端裕二字。
“端裕，那就是尹督军的字号。”
“嘿嘿，这可是宝贝。”
摊主熟练的凭借自己的话术，把在场的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尹昌衡在巴蜀一代，那可是太出名了。
辛亥时期的革命大督军。
还曾经带队平过叛乱。
民国初年时，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扛把子。
这水烟袋居然是他的。
一旁的赵方一直都没说话。
这哪里是什么尹昌衡的水烟袋啊，且不说尹昌衡抽不抽水烟。
尹昌衡字的是硕权。
赵方心里清楚却并没有拆穿摊主。
但凡是在这里摆摊做生意的人，那都是猴精猴精的。
积年累月早就练就了一张能够说活死人的嘴。
就算是面对一个将死的人，他都能给你拽起来，硬聊上两个小时。
更别说是面对物件儿。
只要是个物件儿，不管是现代工艺品还是古董，他都能尽快的给你编出个典故来。
毕竟古玩这东西哪怕是沾到一点点名人的边儿，这东西都会变得价值不菲。
摊主看着程雨怜的打扮，心里已经认定了，肯定能敲上一笔。
程雨怜开口问道：“多少钱？”
摊主又是眼睛咕噜噜的一转。
一狠心张开巴掌，直接说了一个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直接狮子大开口说道：“五万！”
话音刚落，赵方轻描淡写的说道：“五百！”
摊主一听，装作嘴角一抽，流利的演技再次展现出来。
装作一脸的苦相，皱着眉毛，打着哈欠。
做生意就怕你不还价。
尤其是古玩这一行。
只要你还价，说明起码你还有购买的欲望。
这水烟袋当是从城西的棚户手里收来的。
当时不过才100块钱，此时500出手，也已经是五倍的暴利。
但是显然摊主也是个老油条了。
对于五倍的利润也并不是很满意。
虽然有卖的意愿，但是还不想就这么卖了。
一脸的苦瓜相，看着程雨怜。
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显得格外的好笑。
“我说，小兄弟，你这砍价也太狠了。”
“你是不是诚心买啊？”
“我这还有尹督军的字号标记呢！”
赵方一脸的冷淡，开口问道：“你确定要五万？”
摊主没说话，一脸的讪笑。
赵方一摇头，对程雨怜说道。
“程姐，走，不买了，还他。”
程雨怜顿时一头雾水，刚刚还下车直奔这个摊子前，说这水烟是个物件儿。
眼下就因为几万块钱就要撂下。
虽然心里疑惑，但是程雨怜还是听话的将东西放下。
对于自己这个年纪不大的小租户，程雨怜此时此刻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摊主一见两人要走。
又急忙拦道：“哎哎哎。”
“你说说做买卖么，这是何必呢。”
又急忙开始打圆场。
“咱们有话好说。”
“兄弟你看看这烟嘴儿，摸着跟玉似的，你再加点儿。”
“五百太少了。”
程雨怜此时是停也不是，走也不是，就呆愣在原地
“这烟嘴儿却是是玉的，但是这颜色沁的太严重了，色也杂，杆子都锈住了。”
“气管儿还得修。”
“最多五百，多了没有。”
赵方短短几句话，就说出了这水烟的所有弊端。
把水烟袋说的一无是处，几个附近的路人也都点头认可。
程雨怜模模糊糊似乎已经猜到了赵方的用意。
原来是想杀杀价啊。
眼前的摊主一见赵方已经全然点破，连嘴角上的笑容都开始牵强起来。
没想到赵方看着年轻，居然还是个行家。
连杀价都这么狠。
一刀就砍到骨头上。
停顿了几秒，摊主似乎还是不死心
准备最后挽留一下。
竖起大拇指又开始恭维起赵方来。
“小兄弟你真是行家，我李四儿算是领教了。”
“你看外面这大太阳，咱们谁都不容易。”
“咱们老爷们还好，但是你身旁这位美女长得比电视里的明星还漂亮，跟着咱们在这儿耗下去，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这话，程雨怜听的很受用，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
这个李四很会说话，句句都能把你夸到点子上。
程雨怜不由得估摸着要是自己来，即便是五万也早都给钱走人了。
就凭这话，在程雨怜看来，他就值这个价儿。
这时候，赵方也笑着说道：“这烟袋你说破天，他也就值五百，但是，你这话说的漂亮，再给你加五百。”
“1000块”
赵方在金宝轩每天面对迎来送往的客人，嘴皮子早已经不是从前那般，但是这李四，短短几句话，就让赵方改了口。
由此可见嘴皮子功夫的厉害。
程雨怜原本“我买”两个字都到了嘴边。
但是应是被赵方的话茬堵了回来。
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赵方。
李四倒是一脸高兴，暗暗窃喜一阵。
千穿万穿，马匹不穿。
本来五百，多说几句话，就翻了一杯。
一双眼睛又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兄弟再加点，加两百，1200，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这位美女，你就当给我200块的辛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