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你这几年不在国内吗？当年你误会沈教授了。”孟雅惋惜道，“就差一点。”
“如果你没有不辞而别，再多等一天，网上就会公布订婚仪式的录像，沈教授那天根本不在场。”
她满是遗憾地说：“真的好可惜，你若没走，说不定早就嫁给沈教授了。结果……平白错过这五年，连孩子都有了……”
白笙苦笑，“是啊，孩子都有了。”
五年已过，蓦然得知当初的离别存在误会，说她一点不伤感，那是假的。
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她不可能现在还去找沈晏礼，扬言要把当年的误会说开。
她很清楚，无论沈晏礼是不是沈家当家人，无论有没有与陆二小姐的婚约，他们都注定分开。
哪怕她爱沈晏礼入骨，也不会为了他，不管妈妈留下的量子护盾项目。
青城实验基地是一定要去的，她和沈晏礼，终归有缘无分罢了。
＊
“这么说，沈老爷子想跟你做亲家？”霍兰汐笑道，“这是看中我哪个女儿了？”
白翊道：“笙笙。”
霍兰汐算了算，“诶呀，他孙子今年都三十了吧？至今未娶，看面相就知道是个寡言高冷的，肯定不会疼人，也不讨女孩喜欢。”
白翊看她，“你还挑上了？”
霍兰汐拢了拢披肩，缓步走来，坐到沙发上。
岁月没能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如年轻一般雍容华贵。
“丈母娘挑女婿，那是应该的。我霍兰汐的女儿绝不轻易许人。确定对方值得托付前，我什么也不会答应。”
她瞥了眼白翊，道：“你的忘年交出面也不好使。”
白翊把头扭回来，“什么话，沈老爷子又不是强盗。再说了，沈家沿袭至今，世代名门，难道还配不上笙笙？”
霍兰汐对家世要求不高，“这跟配不配得上没关系，得看他能不能给我女儿幸福。”
白嫣听了这许久，适时开口：“可是，沈爷爷对妹妹的了解，只流于表面。”
“且不说沈家这样的门第，能否接受辰辰。妹妹本人早年被Y大退学，重考京大后，又只读了两个月。”
她轻声细语，委婉道：“就算辰辰的事暂时瞒过沈爷爷，妹妹毕竟……生过孩子。迟早要露馅的。”
“到时候，沈爷爷知道您骗他，不仅妹妹的婚事没着落，还影响这么多年的交情，得不偿失。”
白翊思虑一番，欺骗老友的话，“确实不妥。”
可归根结底，是他当年没保护好女儿，导致笙笙被仇人拐走，流落在外，受了许多的苦。
如今父女团聚，他想尽可能补偿白笙。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她最好的。
但听白嫣这么一讲，不无道理。
白翊沉吟片刻，“改日，我不提那孩子的事，把笙笙的情况跟沈老爷子讲清楚。看在几十年交情的份上，不知他能接纳几分……”
白嫣道：“要不算了吧。妹妹的学历摆在那，即便沈爷爷同意，沈晏礼是教授，他能接受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女人做妻子？爸，这不现实。”
白翊蹙眉。
霍兰汐看着白嫣，“不要总贬低你妹妹。如果她跟你一样，从小养在我们身边，拥有相同的资源，不见得比你差。”
“妈，你误会了，我没有贬低妹妹的意思。”白嫣抿唇，“只是爸爸提到妹妹的婚事，我多说了一点，以后不会了。”
＊
离开青城实验基地后，白笙每天都会接到京大校长的电话——
“白教授，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只要您愿意来京大授课，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们通通答应。”
白笙刚把辰辰哄睡，“我再想想吧。”
校长听她没拒绝，高兴地道：“没问题，京海大学随时欢迎您。”
电话挂断不久，白嫣来找她，送她一只手镯，红翡的，种水极好，底子清透。
她将镯子套到白笙手上，弯唇，“你戴果然好看。”
白笙道：“这个太贵重了。”
白嫣摸了摸那枚手镯，很温柔，“收下吧。它是妈妈的嫁妆，本来就该传给你，你不在，才到了我手里。如今你回家了，理应物归原主。”
白笙看她一眼，笑了下，将手镯摘下来，放回檀木盒子里，推还给她，“母亲给谁，就是谁的。你也是她女儿，说什么物归原主。”
白嫣没拿，轻声道：“本来就是你的，你不收，我反而良心不安了。”
白笙不喜欢拐弯抹角，定定地望着她，“你是不是怕我分走爸妈？”
白嫣双眼微睁，“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真心实意的，想把这枚手镯还给你，仅此而已。”
然而，白笙不觉得一个娱乐圈当红女星，能在面对媒体刁钻提问时，游刃有余回答的人，情商会这么低。
养女和亲女，本就是极为敏感的关系。
白嫣若真想把手镯送她，何必一直强调“物归原主”？
她在试探她。
这枚手镯，白笙不收，但也不会过于谦让。
“抱歉，我想多了。”
白笙勾唇，“但姐姐，母亲是名门贵女，她的嫁妆不止一枚手镯。咱们都是她女儿，你有的，她必不会薄待我。”
“所以，”她将盒子塞回白嫣手里，“这个我不要，你可以送我点别的。”
她笑，“母亲说你书法写得好，就送我一幅字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白嫣也不再强求她收下，低眸，指腹摩挲檀木盒，“还有件事。”
“沈家那位老爷子，和爸爸是忘年交。他想在我们中间选一个，做他孙媳。”
茶杯送到嘴边，白笙眸光微滞，顿了下，轻抿一口，“爸妈同意了？”
“还在考虑。”白嫣看她，“但沈爷爷比较中意你。”
白笙没什么反应。
沈老爷子五年前并不支持沈晏礼和她在一起。现在，就算他同意了，沈晏礼也不会答应。
不告而别，他应该恨死她了。
白笙指尖轻点桌面，挑眉，“你若喜欢，可以去追他。我的情况你知道，沈晏礼那样的人，能看上一个没本事没学历的单亲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