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田晋中出事，老天师的眸色空洞了一瞬，手背上的皱纹极速撑起，青筋毕露，随即不见了身影。
跟随而来的王曜闻言也皱起眉头，手指轻轻勾画，传信给太爷。
片刻后，他掌心发青，只显露出八个字：天师必狂，速速下山。
王曜垂下眉眼，长长叹息一声。
太爷的提醒没错，田老去了，老天师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不知道。
王曜远远望了一眼天师府的方位，微微低头合拢眸子。
田老好走，多年未睡，此刻终得安眠，或许这也是他想要的解脱。
他迈开步子缓缓往山下走去。
那一边，张楚岚却被冯宝宝拖着不给走，冯宝宝满眼的期盼，激动地问：“张楚岚俺终于找到你了，天师传度咋个回事，有没有俺家人的消息？”
张楚岚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拉开冯宝宝的手，“宝儿姐，抱歉，我，我拒绝了天师度，没有得到关于这个的消息……”
冯宝宝失望地放下手，“没得消息，没得消息……”她猛地攥住张楚岚的领子，呆愣的眼神多了几丝愤怒，炁焰从体内熊熊燃起，“为什么不接受，为什么，你答应我的，明明你赢了罗天大醮，为什么不接受！”
张楚岚没有反抗，他被勒的喉咙发痛，呼吸粗重，脸色也跟着涨红了，他努力柔和声音，安慰着冯宝宝。
“咳咳，抱，歉，宝儿姐对不起，咳，我有原因的，你听我说好吗？”
冯宝宝脸色严肃地放下他。
张楚岚大口大口地喘气，“宝儿姐，我推测天师度一旦离开师爷，就很可能会影响师爷的寿命，而且我怀疑，天师度不仅仅是历代天师的象征，更有可能是一个禁制，我们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里面，但是，如果我真的接受了天师度，就算知道了真相也说不出来。”
“宝儿姐，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我会陪着你继续寻找真相。”
冯宝宝低着头，沉默不语，乌黑的长发遮掩住了她的面容。
一会儿后，她发出轻微的声音，“我们一起？”
张楚岚肯定地说：“我们一起，宝儿姐，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家人的消息的。”
“现在田师爷仙逝，宝儿姐，我必须去看看，你和我一起吧？”
———
次日，王曜在山下的旅馆醒来，明亮的阳光打在墙上，照得人眼睛泛花。
王曜半遮住眼，懒懒往上坐了坐避开阳光，他低下眸子，手指打开了手机。
偌大的一个讣告挂在论坛入口，田老的丧事已经开始办了。
老天师暂且没有发怒，发令让天师府上下为田老料理着后事后，默默闭关了。
田晋中作为老天师的师弟，是龙虎山上唯二的长辈了，他去世的消息传开，天师府众人皆往龙虎山方向汇聚。
至于老天师的诸位弟子，除了已经去世的三弟子，散落在外的其他七位徒弟也从五湖四海彻夜赶赴龙虎山。
天师府的动静闹的很大，王蔼在昨日收到消息就催着王曜回家了，甚至已经给他买好了回羊城的飞机票。
“滴滴。”手机响了，王曜无奈接了电话，“太爷，嗯嗯，我马上就出发了，到机场再给您打电话。”
然而王蔼内心难以平静，叮嘱道：“好，曜儿你抓紧时间回来，我估计等办完田晋中的仙体告别仪式，张之维这老家伙就要把整个异人界翻个天翻地覆了。”
“现在公司各大区负责人都接到了命令：随时警惕天师下山，你小子可别跟着凑热闹。”
王曜苦笑，“太爷，您放心，昨晚我不过是留下帮了几个小忙，老天师迁怒不到我的。只是，我没想到全性的目标不只是八奇技，还有田老……”
王蔼淡淡道：“全性一群疯子做出什么都不奇怪，但这次，他们惹出了大事，还要我们给他们擦屁股！”
随后，他不屑地笑了一声，“这些搅屎棍子也是时候去死了，公司还想着我们这些老家伙去劝劝张之维呢，呵呵，我们王家做做面子就好，真要去劝，连陆瑾都得挨一嘴巴子。”
王曜默默听着，等太爷说完，他委婉地问了一句：“太爷，老天师的一巴掌真没人能顶住？”
王蔼幸灾乐祸的笑声一滞，咳嗽两声，正色道：“多少年了，他一巴掌一个人，谁敢试啊，”他装作不满，笑骂一句，“你小子还故意来打趣我这个老头子。”
王曜闷笑，多哄了太爷几句，王蔼这才心情舒畅，笑道：“总之，你记得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王曜洗漱完准备出门吃早饭，一下楼，一个身材苗条的姑娘在等着他。
陆玲珑见他下楼，眼睛一亮，手臂来回挥舞，“王哥，这儿，这儿！”
“陆玲珑，你来做什么？”
陆玲珑笑道：“是来道谢的，你昨天救了我和花儿，不会以为我们俩就这么忘了吧。”
她拍着胸脯，严肃道：“我们陆家有恩必报，我太爷可是说了，只要你有要求，我们陆家在能力范围之内绝对会帮你办成事情。只是我太爷因为田老爷子出了事，他暂时没有时间来见你，不然他要亲自来向你道谢呢。”
王曜微微挑眉，“顺口的事，不必了吧。”
“那可不行，你这是看不起我陆家，反正我太爷发话，一定得报恩的，你不要，我就去找王蔼太爷。”
王曜道：“行吧。”他又问：“龙虎山现在怎么样了？”
提起这事，陆玲珑的表情暗下，她深深叹气。
“老天师看起来倒是很平静，但是我瞧着不太好，还有荣山道长，本来他负责保护田师爷，但昨晚他却被人引走了，田师爷这才……，现在他还在田师爷的床前跪着，不愿意离开。”
话到最后，她愤愤不平地说：“全性果然人人得而诛之！”
“滴滴。”手机突兀地响了一声。
王曜一看，王也？这人怎么有空找他。
陆玲珑见状，果断说了再见，临走时不忘留下特意买的拌粉和瓦罐汤。
王曜一边坐下拆包装，一边通了电话。
“也总您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找我？”
王也一默，几天没联系而已，不至于吧。
“龙虎山的事我也听说了，你人没事吧？”
“没事。”王曜言简意骇。
“那就好，买机票了吗，你不是过两天要来首都吗，别等了，我出钱你现在就来吧。”
王曜沉吟片刻，问道：“有人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