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刚则折、至察无徒
话说柳平率军急于赶回嘉兴，一路行至昆山脚下，麾下将士早已疲惫不堪。不过为了赶路，柳平一直也未曾让他们歇息片刻，直说是抵达嘉兴地界后再行修整。
却不过众将士正无精打采的赶路之时，却听前方那昆山北麓的半山腰上传来一阵动天彻地的巨响。
柳平乍闻响动，便立马回过神来，知晓他们依然遇到了敌军伏兵。不过却也未曾见他有多么慌乱，只是朝着身后将士们大喊一声，便匆匆向着官道西侧奔去。
“速速后退。。。”
他话音未落，那无数带着火星的震天雷已然飞到了将士们的头顶。
“咚嘎。。。咚嘎。。。咚嘎。。。：”
一阵巨响而过，这数百发炮弹竟是炸翻了两千余人。
受到炮袭的将士们哭喊着、哀嚎着，便紧跟着柳平的脚步向着官道西侧跑去。而处在队伍后方的将士则是散乱不堪，慌作一团。
不过还未等他们回过神来，那半山腰上再次传出了巨响，竟是又一波震天雷直向他们飞来。
柳平不断的驱马急奔，胯下的战马受到惊吓，竟是与他驱赶的节奏完全配合起来，一直在这处地域内左冲右突。
而再次听到炮击声后，却是让柳平一阵皱眉，他没想到此处敌军的火炮竟是装填的如此之快，两拨炮击相隔不过十息。
这与他之前遇到的敌军火炮竟是完全不一样，当初他奉命前往江阴支援时，也曾见识过黄露麾下的火炮。
那时的火炮每经过一次炮击，便需要起码小半柱香的时间装填方能再次开炮。
还未等他想个明白，在第二轮炮击后不出十息，便再次听到了半山腰上那剧烈的开炮之声，竟是第三轮炮击随行而至！
这连番炮击，直将山下的五万多人民军炸的乱做一团，从山上看去，便像是一锅沸油中突然浇了一瓢冷水一般，瞬间便炸开了锅。
不过在山上指挥的高明德却一时间并未高兴起来，他本身便是炮兵出身，对于火炮的运用，可谓是革命军军中第一人。
他自信自己操作火炮的技术绝没有落过空响，不过刚刚连续两次亲自瞄准，却是依旧没有伤到那柳平分毫。
方才还未开炮之前，他便已经瞅准了柳平的位置，毕竟身为一员大将军，柳平永远都行在队伍中最耀眼的位置，并不是难以分辨。
但是那柳平实在机灵，但闻山上炮响，他便会驱赶战马四处乱窜，竟是躲过了一枚又一枚针对他的震天雷。
此番伏击，高明德没有沿用以往那万炮齐发的战术，因为他此次所携的兵力实在是太少，只有五千余人，更本没有力量与敌军在地面上展开正面攻击。
而为了防止敌军上山突袭，他只好使用这弹幕徐进的战术来迷惑敌人，五百门火炮被分作五队，每队一百门依次排好开炮顺序，一轮火炮射击完之后，稍待十息，让第二队火炮重新调整射角之后，便继续随行开炮。
这般操作确实让柳平一头雾水，不过他却没有太过慌乱，只是不断的命将士们后退，以避开敌军火炮的射程。
对于山上的火炮，柳平倒并未太过担心，他最担心的却是怕遇到敌军其余军士趁着他们慌乱之际前来破营。
此时将士们早已乱作一团，一旦敌军来袭，怕是连建阵的机会都没有。到时候他麾下这五万将士，怕真是要留在这昆山脚下了。
四处乱窜的山下敌军却是也给高明德造成了困扰，四散的人群让每发炮弹的攻击效率大打折扣，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在于地形，此处地形实在空旷，使得火炮达不到集火的效果。以往每发炮弹落入密集的人群总能掀翻十几二十人，而此刻却因为敌军过于分散，只能炸翻四五人，或者一两人，更有甚者却是一发空炮。
不过好在火炮的射程有近五里之远，虽不能消灭大量的敌军，却是也将他们阻挡在了昆山北侧，一时竟不得前。
柳平仗着胯下的战马，早已远远的向着远处逃开，不一刻便已经抵达了敌军火炮的射程之外。
倒是麾下将士都是步卒居多，除了靠着自己的两条腿，便也再无其他办法。
麾下的传令官被炸死之后，柳平只能命紧随自己身后的一名士卒充当传令官的角色。
那军中金锣早已敲得叮当作响，只想着让将士们能够早点逃出火海。
“叮叮当当。。。”
柳平双眉紧蹙，直盯着远处半山腰上火光乍现的地方，那里正是敌军炮兵所建立的阵地。
若是此刻有一支轻骑能够突袭上山，说不定便能将其一网打尽。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想法罢了，当下他还不知敌军到底有多少人马，贸然冲击说不定得不偿失！
而就在此时，柳平却突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急奔的声响，皱眉转身望去，却正是军中的一名骑兵士卒。
只见这名骑兵士卒边向他这里赶来，便看着前方的战船露出一股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过他有军命在身，自不能因为前方炮击，而转身退却。
“报！柳将军，司徒将军让小人向您汇报。身后的追兵只有五千余骑兵，是否将其剿灭？”
柳平此时哪还有心思顾及这些，闻听此言，转身皱眉回道：“不用，告诉司徒将军，一定要拖住他们，待我军过了嘉定，他便算完成了任务。”
言罢柳平便转身望向正在急速逃窜的麾下将士，再也未曾理会这名传令的将士。
这传令的将士得令之后也不敢耽搁，只转头向着火光四显的昆山看了一眼，便暗叹一声，又回身上马，直向着来时的路的奔去。
又一刻之后，折损了五千余人马的众将士总算是逃出了敌军火炮的射程，许多体弱的士卒察觉自己安全之后，便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倒在地，竟是再也不愿起身。
毕竟与天上飞的震天雷比脚程，他们早已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不说自己狂逃的速度有多快，只能说是自己命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