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应该是——
谁信啊？我在片场演前妻扮演的角色的现任老公的小三？？？
好像还不对。
顾衔青放下窗帘，揉了揉眼睛。
不给自己休息，白天黑夜连续工作，身体果然受不住，就不该贪财让自己连轴转，不睡觉不代表不需要休息……
顾衔青重新掀开帘子一角，就看见站在将军府门口的那位将军夫人，正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那眉眼，那薄唇，还有兴奋时会微微牵动嘴角的小动作……
是李阑夜没错。
顾衔青几次否认又几次承认，眼前这位，就是她那独自被封印在「界」内的前妻。
“也可能只是长得像……或者幻术……”
顾衔青自言自语，感觉有说服到自己一点，但看着她的眼睛，又无比确定是她。
毕竟是爱过的人。
“cut！”
袁导拍了拍手，示意各部门休息十五分钟，这期间她看了一遍回放，始终面无表情。
副导演站在她身后，也跟着看完全程，忍不住对袁导说：
“呃，袁导，恕我直言，女二这个情绪不对，虽然袁导您说了可以自由发挥，但大方向上的选择只有两个——
要么将军夫人看她时，她楚楚可怜；
要么可以更有层次一点，先是楚楚可怜但狠毒的那种情绪在之后转瞬即逝……
可她这是啥？女二是在和女主演《半生缘》嘛？相恋不得已分开么？女二那个表情咋还委屈上了？”
“是不太对。”
袁导也不否认，但倍速看了一遍又一遍后忽然心情大好，
“但演的挺有层次，情绪递进处理的不错，现在片花不是也可以付费看么？这段留着放花絮里，没准电视剧不火片花火了，我们还能靠这个挣钱呢。”
……
虽然但是，袁导还是有必要去指导一下，过去的时候其他演员都已经在休息区调整，只有两位女演员还在片场。
“对戏呢么？”
袁导走过去，远远看到女主站在轿子一旁，耐心劝说女二出来，
而女二坐在轿子里，始终不肯出来。
袁导：“李老师？”
李阑夜没理会导演，还在盯着轿子问：
“你不渴么？轿子里不热么？你要不要休息？你就算不想理我，也不用委屈自己……”
感觉就像那身穿锦衣的将军夫人对着轿子里坐着的将军小妾嘘寒问暖，但小妾始终沉默，而将军夫人依旧热情关心。
袁导看了，打心底里觉得正妻太卑微。
没动静，还是没动静。
“小顾？”
袁导轻唤她，有些不确定她人在不在轿子里，结果对方听到她的声音，立马掀开帘子跑出来，躲在她身后，依旧一声不吭。
委屈的样子配上委屈的妆容，委屈加倍。
如果配合着顾衔青此刻的委屈样子食用，就会觉得李阑夜此刻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像将军正妻，有点咄咄逼人的感觉。
李阑夜往旁边一步，顾衔青便拽着袁导的衣衫往另一边躲，往复如此，两人绕着袁导转了一个圈。
袁导：“ (??)？？？”
……
“所以这就是你俩之间的恩怨？”
休息延长十分钟，袁导一定要搞清楚女主和女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心存芥蒂，之后拍戏影响交流。
用了十分钟，只有顾衔青一人在说，而且因为这孩子表达能力有限，袁导全程认真听才大致明白了起因经过。
“原上司，组队拍综艺，半路抛弃你出国了，导致节目烂尾，不了了之……结果再见面，对方不仅得了个影后，还演了这部剧的女主？”
袁导简单总结，抬眼询问顾衔青。
顾衔青摇头：
“最后一句不是我说的……”
“是我自己理解的。”
袁导说完又看向李阑夜，
“您呢，李老师？”
“我不反驳她说的每一个字。”
李阑夜这会儿似乎是心情不错，懒得看别人一眼，看着阔别许久的老婆，只觉得宋秩说得对。
“嗯……要不然给二位放两天假，一起出去走走，都是共事过的同事嘛！
但每个人也应该优先考虑自己的前程。
不然多聊聊天，也许就解开心结了？”
李阑夜：“好啊。”
“不必了。”
十分钟已过，顾衔青站起身来，语气冷冷，
“我是个演员，现在也算专业的演员，刚刚只是意外，之后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保证不让私人恩怨干扰到拍戏正常进度。”
……
一方已经表明态度，另一方又随波逐流，袁导也不好再说什么，有了双方保证，自然抓紧时间拍摄。
“调整好状态，我们再来一遍。”
袁导坐在监视器前，待一声“action”，拍摄继续——
“……希望这座宅子，可以容得下她……”
将军说完，正妻回头，与掀起帘子一角的少女对视。
少女怯怯的往帘子后面缩了缩，而正妻表情平静，只有眼底泛起意味不明的波澜：
“好。”
……
“正妻表现的是不是有点儿太平静了？”
副导演悄悄问袁导，
“自己操持整个家，丈夫三年不归，回来就带个小妾，合着自己辛苦三年，老公外面和别人恩爱，她一点儿怨言没有？起码应该征愣、短暂的不知所措、咬牙握拳，最后妥协？”
“那不就和别人的剧套路一样了么？”
袁导单手托腮看得起劲，看到正妻平静应答后又走到轿子前，亲手先看帘子的时候忍不住露出笑容，同时和副导演说，
“你猜我为什么没请欢宜许总来演女主？凭我的人脉关系本可以……”
“因为许总拍戏只为了陪老婆，老婆演，她就演，老婆不演，她百分之百没时间，这部剧对手戏最多的不是男女主，而是女主和女二，许总的性格是不愿意凶老婆一句的，所以推了。”
副导演看着袁导不太好的脸色，歪头问她，
“所以为什么呢？”
袁导：“……”
“确实考虑过许珊。”
袁导回头白了副导演一眼，
“但是又觉得许总身上少了些疯劲儿。
李阑夜，你别看她在国内还算是新人，年初在海外参演了一部低成本电影，在里面演了一个偏执的杀人魔，情绪之到位，杀人动作之真实，还有成长过程中心态的转变，我觉得国内目前无人能出其右。”
袁导说完，又看向监视器，镜头那边的将军正妻温婉贤淑，将东方古代传统女性顺从夫君的一幕展现的淋漓尽致，袁导又露出满意笑容：
“你不觉得，这样反差很大么？
至于新人演女二……我也不是盲选的，我看过当时捧红她的电影，也看过后来拉她下位的综艺采访，才让悠悠帮我联系到她。
这孩子好矛盾啊，柔弱又坚韧，阴郁却善良……
啧，怎么和你描述呢？我就喜欢这种性格多面的人，可能性太多了，我很想她们之间的对手戏，只有我想看，观众才能想看……
而且长她这样，将军不顾一切带她回来，才更有说服力嘛！”
“嗯……”
副导演沉思片刻，
“可是发挥空间太大就不好控制剧情了，这不就成了给了本子的综艺么？”
袁导：“所以我请了沈老师演男主啊！你要相信，他会认真走剧情，而且不会让剧情太过跑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