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周司宴都频频眼神看向车镜里，她依靠在车窗上，好像以前一家出门总爱依偎在妈妈身上的女孩。
“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
慢慢闭上的眼睛只是微微动了动，并没有睁开，“几天。”
她没有明确回答几天，可能一天，两天，也可能三天。
总归不会因为他而多待几天。
“你一定要这样与我说话吗？”
慢慢沉默不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在与他说。
说一个字都觉得烦躁。
她自认为自己的性格挺随和的，很少生气，但是周司宴例外。
她所有的脾气与恶意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就会全部爆发出来。
她习惯用自己最坚硬的铠甲武装，来随时应对这个男人。
周司宴看着睫毛时不时微动的女孩，知道她是故意不想搭理自己。
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用力的握紧。
慢慢有些困意，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
周司宴将车里的音乐缓缓的放小声音再到关闭。
空调的温度也往上调了一点。
车厢里有些暖暖的，不冷不热。
一路沉默到周家别墅，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左右。
车子停留在地下室内，周司宴就这样看着沉睡的她。
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打开了后车座，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周司宴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庞。
慢慢突然被陷入黑暗的恐惧惊醒，“啊！”
“你，你做什么？”
慢慢挪动着身子，从左边坐到了右边的座位。
看了看黑呜呜的外面，逐渐清明的脑子这才看出来。
“你在怕什么，难道我还会对你做什么不成，还是说你……”
“我下车了。”
慢慢不知道他下面一句话是什么，也不想知道，但是本能的不想听他说出来，也不想听到。
看着慌不择路的女孩，周司宴关上车门，紧跟在其后。
“周慢慢，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对不对？”
慢慢就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往电梯口跑去。
眼看电梯就要关上，一只大手挡在了即将关上的电梯门缝中。
电梯感应到人，再次被打开。
“周慢慢，你跑什么，我还能将你吃了不成。”
慢慢站在电梯的一个角落里，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
女孩这个习惯好像是从来到他家开始就已经养成了，长大了还是这样。
周司宴伸出手，将她围在电梯与胸膛之间。
慢慢退无可退，与墙壁紧紧的贴合，“周司宴，你离我远点。你若是敢做什么，我一定会告诉爸爸妈妈。一定。”
她为了让她的话更加有信服力，还再次重复了一遍。
女孩的鼻尖有一层薄薄的汗渍，在绒毛之上，就像清晨的雾水。
周司宴看出她的紧张与戒备，稍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这时候电梯门正好打开，张妈正在走廊里打扫卫生，看着突然映入眼帘的两人，有些错愕，随即反应过来。
开心又激动的放下了手中的拖把，迎了上去，“慢慢，慢慢回来了。”
看到熟悉的人，慢慢有很大的感触，心里的酸涩又开始上涌。
“嗯，张妈，我回来了。”
张妈手在围裙上了擦了擦，赶忙跑到大厅里对着楼上喊道：“先生、夫人，慢慢小姐回来了。慢慢回来了。”
二楼的两人听到声音，相互搀扶着走到走廊里一探究竟。
林婉瑜一把放开搀扶周廷晟的手，虚弱的弱不禁风，颤颤巍巍的从楼上往下跑来。
慢慢迎接上去，“妈妈小心。”
女儿的手接触到自己的皮肤，林婉瑜才觉得十分真实，这不是做梦。
喜极而泣的连忙说道：“慢慢我们没事，你特地回来看我们的吗？”
周廷晟这时候也正从楼梯口想要往下走。
慢慢搀扶着妈妈，将她带到楼上的走廊里，“我送你们回房间，我们慢慢说。”
两人就像乖宝宝一般，跟着她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间。
房里是一些医疗设备，还有刚挂完没来得及收拾的药瓶。
“你们到底怎么了，不许骗我。”
林婉瑜和周廷晟相互对视了一眼，“慢慢，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胃炎而已。”
顾凌站在一旁，慢慢不认识，看着他穿着白大褂，连朝着他的方向问道：“医生，请问我爸妈到底怎么了？”
顾凌有些失望，她似乎忘记了自己。
眼睛里的陌生十分的扎心。
“伯父伯母他们没什么，我一定会将他们治好的。慢慢你可以放心。”
被一个陌生男人称呼自己的名字，慢慢疑惑的再次看了一眼。
林婉瑜主动解释道：“慢慢，你不认识了吗，他是顾叔叔家的儿子，顾凌。以前还来做客一次，还记得吗？”
许多年不见，而且只见过一次，慢慢确实有些记不住。
但是对这个名字还是有些记忆，点点头，“原来顾凌哥哥，不好意思，一时没有认出来。我爸妈就劳烦你多费点心了。”
周司宴站在门外，看着几人其乐融融的画面，好似他们才是一家人似的。
而他就是一个局外人。
别说笑脸，就是连说话，她都不愿意与自己多说。
对着他的只有防备与警惕。
心里说不上的悲凉与难过。
“顾凌，今天麻烦你了。家庭医生一会就会过来，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
周司宴就像一个刽子手，温馨的画面也由此结束。
顾凌怎么会看不出这个人是嫌自己碍眼了，之前还好好的，慢慢一回来就是这个态度，他的心思傻子都能看出来。
只是他是她名义上的哥哥，不禁对他的心思有些鄙夷。
“那伯父伯母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望。”
慢慢站起身，“我送你。”
两人直接越过周司宴的眼前，还一边讨论着病情。
“慢慢，这次回来还走吗？”
顾凌知道不应该多事，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
当初知道她离家出走，他们也找了很久，但是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再后来就是他不得不去上了医学院。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很想问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但是又没有资格过问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