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响亮的集结号响彻整个苍灵学院。
“嗯？”
第一教学楼三楼。三零五教室。一堂中级武灵理论课刚刚结束。学员们刚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教室，一听见这响亮的号声，齐刷刷地把脑袋转向了窗外。
叶恒远也往窗外看了一眼。许多学员分别从各个教学楼、宿舍和练功房出来，朝着平时练晨跑的大*场跑去。不少教员已经在*场上站好，指挥学员们列队。
冷寒没有动，只是象征性地抬了抬头，把手中的书和笔记本摞了起来。
一位身穿白色制服的教员走进了教室门，先向台上埋头收拾东西的教员行了个礼，然后再把目光转向学员们。
“侯院长有令，所有在校内的中级和高级学员全都尽快到大*场集合。有一条紧急消息要宣布。”
教室里的学员们立刻炸了锅，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先别议论。”
台上讲课的教员抬了一下头，摆了摆手。
“先去*场吧。有话等听完了再说。”
学员们很听话地闭上了嘴，排起队，出了教室，下了楼，直奔*场而去。
“冷兄，”叶恒远问冷寒，“你觉得这能是出什么事了呢？还要学员们都去集合？”
“我怎么知道？”冷寒摇了摇头，“这种事还能猜吗？”
“那倒是。”
叶恒远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和冷寒一起跟在队伍的后面，一边走着，一边默念着金博讲的那几条关于古语的基本口诀。
就在昨天晚上，在弘德斗技场的实战课结束后，他跟着金博回到了第三教学楼的地下一楼，上了他的第一堂古语课。和他一起上课的，只有几名最优秀的高级学员，包括雷曦、许焰，以及苍灵二队的带队队长庞威。他是唯一一名学习古语课的中级学员。
上完第一堂课后，他只觉得古语简直比最绕口的绕口令还难念。在他八九岁的时候，曾经在青岩镇上见过一个说评书的流浪艺人。那个人的口条非常快，能连说十几分钟的绕口令，还听不见换气。从小不是特别爱玩的他，第一次缠着爷爷去花钱带他听书。现在他才明白，完整无误地念完一段标准的施法用古语，比颠来倒去念十遍说书人说过的最长的绕口令还难得多。
众人很快就到了大*场上。已经到了的学员们在教员们的指挥下排成了两大部分，十几路纵队。雷曦和庞威分别带领着一小队高级学员帮助教员们维持秩序，并引导后到的学员们排队。
“小远！快！排到这边来！”
叶恒远挥手向雷曦敬了个礼，笑了笑，站到了雷曦指的那路队伍后面。冷寒仍然低着头，跟在叶恒远后面，像是完全没看到雷曦一样。
“冷兄，你到底是怎么了？”叶恒远低下头，低声问，“你很讨厌雷曦姐吗？”
冷寒低着头，摇了摇头。阳光从他的右侧鬓角照射下来，照得他冰蓝色的头发闪闪发光，发出耀眼的白金色。
“说不上讨厌。”
“那你为啥还总是躲着她？”
就在叶恒远问话的时候，侯仁泽已经出现在*场前方的高台之上。他没有像平日里那样穿着长袍或者制服，而是穿上了军装，腰间还挂着一把礼仪性的银色佩剑。在他左右两侧，是两位极少在普通学员面前露面的副院长。这两位副院长也都穿着军装，年龄都在四十七、八岁到五十五岁之间，肩膀上绣着少将肩章。在两位副院长的身边，分别站着柴鼎和金博这两位主任。后排站着一排高级教员。除了三位院长以外，每个人都穿着崭新的制服。
“咳咳！”
侯仁泽咳嗽了两声。所有学员全都各归原位，依次站好。整个大*场上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音。
“学员们。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上课和修炼的时间。但我现在必须公布一条消息。”
“根据西北边境线方面传来的报告，坚岩国的灵师小队再一次突破了我军的防线，进入了我国境内。从昨天晚上九点到今天凌晨四点，共有四座仓库、两座小型军火库以及两个灵师门派遭到偷袭。所有被偷袭的地点全都无人生还，存货全都被洗劫一空或者被毁掉，也没有任何敌人伤亡或者遗留下的痕迹。西北军团已派遣第三军团全部及第二军团大部灵师军团加强边境战区的防守，并全力搜索敌军灵师小队的踪迹。”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还是响了起来，并迅速蔓延到了整个*场。
“安静！”
柴鼎拉开大嗓门，用力地吼了一嗓子。学员们纷纷闭上了嘴。
“中央政府和军委都已高度重视此事，”侯仁泽继续说，“敌军灵师小队既然能够突破我军加强后的边境防线，就说明，他们一定出动了高阶灵师，甚至可能是他们国内的灵将。根据中央的最新政策，我国、我军将不再继续贯彻守势，并进行反攻。反攻计划以及调兵计划已经开始执行。我国向坚岩国正式全面开战只是时间问题。因此，我国军方将有可能从学院的灵师院和军事院中临时征召在校学员或在职教员，加入预备队或者后勤部队。”
议论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如同一颗落到大草原上的火星一样蔓延开来。这次，就连柴鼎的大嗓门也无法压制住它了。
“在我们苍灵国的历史上，曾经有过几次从各大灵师学院和职业军事学院中征召在校学员和在职教员的先例。但上一次是在一百年前。我们苍灵学院直属于军委和国家教育部管辖，自然应当率先担负起这个责任。我今天提前告诉你们这个消息，是为了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具体的计划，军委很快就会公布。快则一周，慢则半月。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被选中的可能。选拔工作，将由金博主任和整个教务处来负责。”
侯仁泽往后退了一步。金博上前一步，站到了靠近高台边缘的位置，接过了话题。
“学员们，你们别紧张，也别太兴奋。我相信，你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害怕，但紧张肯定是有的。只要我军不出现溃败之类的极其不利的情况，在校学员们一般都不会到战场前线去，至少到不了一线。一般情况下，在校学员所组成的后勤部队都是负责维护战区周边地区的社会治安，以及镇压灵兽暴动的。而且这一切全都得在专门的人员的保护下进行。”
“这将是你们第一次为国奉献，为国争光，”侯仁泽左侧的那位副院长也开口了，“也是你们实现你们自身价值的开始。”
整个*场上的议论声仍然没有降低。虽然每一个学员都在认真地听院长和主任的讲话，但他们却没有办法不继续议论。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有点大。虽然有不少学员是来自正统的门派或者家族，但他们毕竟都只接受了很少的军事方面的训练和熏陶。
叶恒远没有张口说什么，而是在低着头思考。这次的偷袭部队，应该就是白阿姨说过的那支“暗灵”部队。既然坚岩国的灵将都出动了，全面开战是必然的了。师父曾经说过，东西南北四国的四颗灵核，全都是母核的异变分裂体，那么它们所产出的子核的力量应该也跟我们十二灵将拥有的子核的力量不同……
“解散吧，”侯仁泽说，“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希望大家不要受到影响。该干什么干什么。如果计划开始，或计划有变，学院会另行通知你们。”
侯仁泽说完这句话后，就带着两名副院长和两位主任离开了。教员们开始引导学员们解散。
傍晚。宿舍楼顶。
叶恒远沿着楼梯一路往上走，上到了楼顶。
“来了，小远？”
邱柏仍然穿着青绿色的长袍，系着宝蓝色的披风。他右手中拿着一个酒杯，酒杯里装满了琥珀色的美酒。
“师父。”叶恒远往前走了几步，向邱柏行礼。
邱柏照例伸出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把右手中的酒杯递给他。
“喝一口。”
“师父，这是……”叶恒远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酒杯。这杯酒是双色的，外层是琥珀色，内层却是金黄色，其中还隐隐约约有光芒在闪动。
“喝一口。”邱柏又说了一遍。
叶恒远接过酒杯，抿了一小口。这酒的味道非常醇厚，润滑中透着一点轻微的甜，还带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好喝吗？”邱柏笑了笑，“这是明光家族的特产。”
“嗯。”叶恒远点了点头，把酒杯还到邱柏手里。
“侯院长都跟你们说了吧？坚岩国的那群臭老鼠又偷袭了。不只是暗灵部队，连他们国家的灵将都出动了。”
“是的，师父，”叶恒远说，“侯院长今天跟我们说，军方随时有可能会征召我们这些在校学员，加入后勤部队。”
“嗯。”
邱柏捋了捋胡子，转了转身，往西边看了一眼。夕阳即将从天空中落下，橙红色的晚霞染红了小半个天空。
“军委已经决定，把西北军团全部的灵师团都交给我指挥。这个周日，你跟我去一趟明光堡。然后，我就要去前线了。可能没时间回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