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
她起身走到商蓉面前，非常生气道，“那是给我家宁宁做的鞋，用的也是我家的布料，谁准你扔的？”
“那是我娘做的，我想扔就扔。”
小丫头高高仰着头，毫不畏惧的顶嘴。
什么你娘，究竟是不是你娘还两说呢，云夫人撇撇嘴，心中嗤了一声。
她强忍着想要给这小丫头一巴掌的冲动，沉着声音讲道理。
“鞋子是你娘做的没错，但布料是我家的，你扔了就是不对，现在立刻去将鞋子捡回来，并且跟宁宁道歉。”
“我不我就不，我没错我也不道歉，你们给她做鞋不给我做，你们就是偏心。”
云夫人：“……”
真是胡搅蛮缠、蛮不讲理，无法想象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教的，能给教成这个样子。
那可是织锦缎，在大武国，只有有功之臣的家人才有资格穿，她一介商户之女，配穿吗？
云夫人被气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扭头看向云楚楚，道，“楚楚，你平时就不管教她吗？”
听到这话，云楚楚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格外难堪。
这商蓉的确不像话，以往在南州府也是，只要带出门去，不论走到哪里、不论什么场合，都要给她丢人，半点嫡女的风范都没有。
这两年，南州府那些个夫人们可没少因此在背后笑话她。
“大嫂有所不知，不是我不管教她，而是根本就管教不了。”
“商家上下全都惯着她，老夫人更是格外宠她，有老夫人给她撑腰，她根本就不怕我，完全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每次管教商蓉时，老夫人总会从中作梗，为此训斥她，给她摆脸色，还说她狠心，哪有当娘的对孩子如此严苛云云。
商誉和张姨娘也在一旁说风凉话，一边哄着商蓉，一边指责她，以此离间商蓉跟她的感情。
长此以往，商蓉便认定了娘不爱她，是全家唯一的坏人。
而她，身体越来越差，渐渐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力，索性就由着商蓉去了。
这一次，她是因为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想着临死前回来见见大哥大嫂，求得他们原谅，顺便想给商蓉找个靠山，所以才趁着商蓉睡觉将她带了回来。
否则，她是万万不愿意带商蓉出门丢人的。
本想着，商蓉即便没教养、不知礼数，但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当娘的总要为女儿做几分打算。
她死后，若是商蓉能得大哥他们一星半点的照拂，以后定会好过些许。
却不想，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她那可怜的女儿，早在出生时就被人蓄意调包了。
“唉，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
听完后，云夫人叹息一声。
本想说这孩子不好好管教的话，以后长大了，谁家敢娶？
但转念想到，这又不是楚楚的孩子，有没有人敢娶跟她有何关系？
如此一想，便默默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是啊，大嫂，那双鞋就丢了吧，我今晚重新给宁宁做几双更好看的。”
“嗯，行。”
那双被商蓉蹂躏过的小鞋子，被捡回去后清洗干净，送给了一个嬷嬷的小孙女。
这嬷嬷是云家的奴仆，孙女比云晚柠大几天，是云家家生子。
虽是奴籍，但好歹也是云家的人，就算穿上跟身份不匹配的东西，那也是主子赏赐的，没人会说什么。
云晚柠眼巴巴的看着喜欢的小鞋子就这样被送了出去，心中万分不舍，想到还会有新的后，才没那么难受。
但她心中，依旧反复的骂着商蓉。
【我那么漂亮的小鞋子，穿都没穿一下就永远失去了，呜呜呜……】
【这个小白眼狼，真的好讨厌啊，要是有幸能活到长大，肯定会被人打死。】
【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小孩子啊？】
【也幸好她不姓云，不然，我会忍不住连自己的姓都一并跟着讨厌。】
云晚瑶：“……”
嗯，看出来了，小妹的确是很讨厌这个小丫头。
好吧，她也很讨厌很讨厌。
这小丫头真要是姓云的话，那就什么都别说了，她保证第一个上手抽，让小丫头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规矩。
日暮时分，云铮回来了。
得到消息，云楚楚立刻去找他。
“大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找你帮忙，求大哥帮帮我。”
云铮拖着一身疲惫，听到她的话后，伸手揉了揉额头，道，“何事？说吧。”
想到将要说出的话，云楚楚忍不住鼻腔一酸，未语先哭了出来，这令云铮很是头大。
“有事就说，天还能塌下来不成？哭什么？？？”
她也不想的，可就是，忍不住啊。
云楚楚连忙擦掉眼泪，红着眼睛哽咽道，“大哥，我怀疑商蓉不是我的女儿，你能帮我查清此事吗？”
云铮：“……”
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就这事啊。
他打起精神，平静道，“行，我知道了，我会立刻让人去查的，还有别的事吗？”
云楚楚微微一怔，万万没想到，大哥问都不问一下原因，便直接就答应下来了。
他就不会觉得她这话很荒唐，觉得她过分胡闹吗？
想着想着，云楚楚再次难受起来。
大哥将她当做至宝一般捧在掌心宠爱，对她无条件纵容溺爱，可她，却为了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为了一段虚无缥缈的爱情，便忤逆他、顶撞他、伤他的心。
当年，她怎会那样愚蠢？那样不识好歹？
“大哥，对不住，是我错了……”
回过神后，云楚楚垂下头，愧疚不已的道歉。
时间和婚后生活告诉她，爱情和甜言蜜语全都是假的，商蓉的身世则更是让她明白，她当初的选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世上，只有大哥才是真的爱她，只有大哥才是她的依靠。
“说这些有什么用？”
云铮并不是很乐意听她道歉，错了就是错了，道歉有什么用？能改变那些过去吗？
当年，他那么伤心，那么希望她能听话留在京中，可她没有，时过境迁，如今他早就已经放下了。
只是心中的遗憾，始终不会被抚平。
他绷着脸，没什么情绪的说道，“与其跟我认错，不如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倘若我真的查明商蓉不是你的女儿，你又该如何抉择？”
“你要真觉得对不住我，那就给未来做一个妥善的安排，做为兄长，我想要看到你们过得幸福。”
“你们过得幸福了，我也算是能给九泉之下的爹娘一个交代。”
未来？
她还能有未来吗？
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啊。
若是，她就这样死了，大哥定会很自责的吧？
云楚楚心中酸酸的，更加觉得愧对云铮，眸光很快变得迷茫起来。
晚饭时，所有人都在吃饭，唯有云晚柠躺在榻上看着。
吞咽了几次唾沫后，她愤愤然闭上了眼睛。
【算了算了，不看了，看也吃不到，我还是修炼精神力吧。】
昨天已经跟狗子抢过一次味道了，今天，她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干这种事。
万物有灵，她怎么好日日虐狗？
听到她的心声，众人不由一阵哭笑不得，随后，便忍不住升起几分同情。
一个尝过世间美食的人，却要逼不得已戒掉美食，日日只能喝奶，这种滋味儿，想来应该也是极其痛苦的。
可，这也没有办法呀，她还不到吃饭的时候，着实不敢给她吃，会闹出人命的。
“爹，娘，我吃饱了。”
云睿放下碗筷，小声说了一句，拿起帕子轻轻擦着嘴巴，眼睛巴巴看着云夫人和云铮。
云夫人微微一笑，道，“吃饱了就去玩吧。”
“好。”
小家伙轻手轻脚的从椅子上下去，步伐轻快的跑到窗户边。
“妹妹，我吃完饭啦，我陪你玩吧？”
云晚柠已经进入了修炼状态，对外界有些不太想搭理，虽然听到了他的话，但依旧闭着眼睛没理他。
她在心安理得的装睡。
小家伙很乖，见她没反应后，就不再说话了，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大嫂，小睿这孩子怎么这么乖？”
云楚楚眸光从云睿身上移开，扭头看向云夫人，眸光羡慕不已。
因为商蓉是个女儿，而她又迟迟没有再怀上身孕，无奈之下，便被迫认了两个养子。
可那两个养子，却很难相处，并不怎么尊敬她这个母亲，比云睿简直差远了。
云夫人勾唇点头，很是赞同的说道，“是啊，这孩子确实挺乖巧的，而且，也很喜欢宁宁。”
“辰儿夜儿他们都大了，等宁宁长大后，难免玩不到一起，这孩子出现的挺巧的，比宁宁大不了几岁，正好能给宁宁做玩伴儿。”
若是他们家养得好，以后长大了，小睿肯定会有出息。
有这份自小培养的情谊在，他总会护着宁宁几分，怀着这样的想法，云夫人倒是很乐意见到云睿跟云晚柠感情好。
“听大嫂这话，是打算让小睿给宁宁做童养夫吗？”
云楚楚捏着帕子打趣了一句，听到这话，云夫人下意识怔了怔。
童，童养夫？
呃，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pS：昨天有事没来得及更，今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