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董事长办公室。
王希诚坐在办公桌前，手指上夹了一根烟，眉头深皱，面色阴郁，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很多。
秦先勇坐在他对面，眼眸漆深，眉目间有一股说不出意味的冷意。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静。
隔了好久，秦先勇像是缓过气来，声音里头是难得的犹豫，“董事长，您说的这件事情我没有心理准备，需要考虑几天。”
“几天？”王希诚扬起头。
秦先勇按一按额角，淡淡地说，“就我做事的方式而言，首先要评估利弊，选择一个损害最小的方案。目前的信息太少，还有一个收集的过程。我想一周的时间是要的。”
王希诚不语，缓缓地吸一口烟，又缓缓吐出烟雾。
沉吟片刻，他淡声道，“没有这么长的时间给你考虑，你想要的信息，我都可以给你，三天后我要听你的建议。”
秦先勇凝起眸，面色有些犹豫。沉静片刻，她无奈地点头，“好，我尽量。”
然后她站起身，“时间紧，我先出去了。”
王希诚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的面色看着有点白，像是久病初愈一般。
……
走廊里，秦先勇和王景盛恰巧遇上。
“秦姐。”
王景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一向优雅淡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锦城一姐，居然有点心绪不宁？
秦先勇沉一口气，唇角莞起一抹浅笑，“盛少过来了，正好我有事情跟你讲。”
“嗯，请讲。”
王景盛停住步子，认真地看她。
秦先勇还是笑，“肖俊的调令已经发出了，等温泉山南部新城最后一块地拍完，他就要回来了。你这里兵强马壮，我这里却还缺人，严灵珊是我借调给你的，是不是把她还给我？”
王景盛摇头，“我打算留她。”
秦先勇没想到他会sayno，“肖特助一个顶仨，有他在，哪里还有严灵珊的发挥余地。”
王景盛浅浅地勾起唇，“我会让肖俊带严灵珊，你知道的，肖俊的业务能力很强，严灵珊很聪明，耳喧目染，日后必能独挡一面。”
秦先勇轻皱起眉，狐疑地看他一会儿，“她有跟你说什么吗？”
王景盛不瞒她，淡淡道，“她说她很努力。比当年在国内参加中考都要认真百倍，凭她的的出色表现，我应该挽留她。我觉得她说得对，努力的员工应该得到肯定。”
秦先勇无语地沉一口气，像是想了想，她点头，“行，我知道了。”
……
王景盛进去董事长办公室。
里头烟味很大，显见得王希诚抽了不少的烟。他有点无奈，“大伯，抽烟对肺不好，您少抽点。”
王希诚不以为然地眯起眼，“坐。”
王景盛过去坐下。
“财务部给总裁办发了问询函，我这边查了，欣达赵富义确实有违规操作，下午的时候我有找他谈，他已经承认了。刚才我和财务部的周总监私下聊了几句，他表示只要我们处理了，他那边不会紧追不舍。赵富义是您的人，您看怎么处理妥当。”
王希诚没心思听这个，随口答，“你看着办，我会签发。”
王景盛诧异地瞟他一眼，点头，“好。”
然后他就静下来，眸光幽幽地探着王希诚，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气氛有些诡异。
王希诚眉宇紧皱，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手势，他又掏了一根烟出来抽。烟雾缓缓升起，寂沉的声音跟着响起，“麦文鉴跟去你妈那儿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说明他知道这件事情。
王景盛顿了顿，说，“他去看过我妈，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妈又开始闹自杀，我已经安排她回来了。”
王希诚看他一会儿，眸光缓缓变得锐利，“BJ大雪，一时半会进不了城，你安排你妈在B市停留一晚。”
王景盛像是震惊，迅速地扬起头，眸底含了某些复杂的情绪。
“过年之前，戴氏集团在BJ召开记者会，高调宣布收购新港生，麦文鉴不仅有内地公司的股权，还会出任顾问一职，在业内影响极大。同时，他和锦城的恩怨被写成故事在网上持续连载，圈外的声势也很大。风头浪尖之时，他有任何的意外，都有可能惹祸上身，您没必要铤而走险。”
王希诚淡淡地看他，“你只需要让你妈在B市停留一晚，剩下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王景盛抿紧了唇，神情凝固着。隔了很久，他缓缓点头，“明晚，我妈会在B市停留。”
王希诚淡淡地勾起唇，目光清冷，“麦文鉴对你妈妈有大企图。”
……
夜色清朗，窗外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锦城大厦裙楼的咖啡厅内，周子涛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喝咖啡。他穿了一件淡色的立领羊绒衫，眉目淡淡，又若有所思。
王文轩从外头进来，看准他的位置，走过去。
吊儿郎当地笑，言语轻浮，“心情不好应该约我去酒吧啊，喝点酒，找个妹子打一炮，再大的烦恼也能烟消云散。”
周子涛没有笑，抬起头，“坐。”
“哟，心事挺重啊。”
王文轩对朋友还是不错的，这半年他和周子涛走得近，知道他烦恼女朋友的事情，“我懂你。”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三个字。
周子涛皱一皱眉，“嗯？”
王文轩咧开嘴笑，“咱俩是一样的问题，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愈说愈没边，周子涛纵然聪明绝顶，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几个意思？”他问。
“这都不懂。”王文轩朝过来的服务员做个手势，“美式咖啡，加奶不加糖。”
然后他转过头，细细地跟他解释，“你那个女朋友，长得不错，身材也好，看气质是个读过书的，比那些貌美肤白大长腿的浅脑壳外围女，要高出几个档次。但是，你已经看过路心悦这种级数的女人，回过头再看你那个女朋友，是不是有点庸俗不堪的感觉？”
周子涛懂了，缓缓地喝一口咖啡，声音淡淡，“她原本就是庸俗不堪，不比外围女好多少。”
王文轩怔一怔，“这么差劲？那你怎么会看上她？”
周子涛苦笑，“你没被女人骗过？”
王文轩皱起眉，好认真地回忆起来，“你不说我还真是忘了，老子情窦初开的时候，被一朵小白莲骗过。从此就只有我骗女人，没被女人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