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间的事情，总归与孩子无关，还是先救人吧？”
看似与现场复杂又混乱的局势最无关的外人陈少渝反而先开了口，出声道。
九月和林秋筠十分默契地一齐转头看向了她，看得陈少渝有些不自在，打开了扇子，心虚地扇了扇：
“做……做什么？孩子本来就是无辜的。”
九月看着她挑了挑眉，一边摊手一边耸肩地说道：
“好吧好吧，看在我的好朋友——陈少渝的面子上，本王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来人，把鹤王夫搬到里屋的榻上去。颜汐，去找太医来。”
九月特地加重了“陈少渝”三个字，听得陈少渝又是一阵鸡皮疙瘩，掩饰一般、快速扇动着扇子。
半夕有些紧张地搂着已经睁不开眼睛了的林清如，没想到九月真的会救林清如，不会真的给救回来吧……
很快，颜汐就领着几个太医院的太医赶来了，都是周芙玥的人，信得过。
经过太医们的一阵鼓捣，林清如的情况算是稳定了下来。
“情况怎么样？”九月问太医道。
“回旭王女的话，这……”太医一边应着，一边看了半夕一眼，似乎是怕被他听了去，坏了九月的事情。
虽然也没有什么多大的阴谋，可她们这些和皇室中人打交道的太医，自然都学得十分小心谨慎。
尽管主子没有吩咐，但是万一有什么事情是从她们口中泄露出去的，有十个脑袋都不够她们掉的。
“没关系，你直接说。”九月循着太医的视线，也看了一眼半夕，并没有什么顾忌，说道。
“是。”太医见九月并不在意，也就直接说了，“鹤王夫现在的情况算是暂时稳住了，但是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以太医院的水平，最多还能再保一月多，可孩子终归是无法成功生下来的。
“等孩子再大一些才拿掉的话，只会对父体的影响更大，还请殿下定夺。”
太医们结束工作后都离开了房间，九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怅然若失的陈少渝，问林秋筠道：
“你觉得呢？”
“无所谓，本来是想看孩子生下来的，如果生不下来，早一点晚一点也都无所谓了，无非是影响让周祈安什么时候回来。”林秋筠说道。
周祈安再拖一会儿回来，能让她折损一些威信，皇帝也会不满她的表现。
早一点回来，大概能保全一些明面儿上的颜面，而九月或许就能领兵去西南打仗了。
两种情况其实都对她们有利，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就是少了些孩子出生后的“热闹”可看。
两人十分正大光明地在半夕面前谈论着，听得他脊背一阵发凉。
正所谓，知道得越多也就越危险。
这两个人毫不避讳地在他一个对家的下人面前谈论这些，不会就没打算活着放他回去吧？
九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忽然拿定了主意，走到陈少渝旁边，与她勾肩搭背地小声说道：
“这孩子，你说救不救？”
九月贱兮兮地抬了抬眉毛，问陈少渝的意思。
“还能救？”陈少渝疑惑地问道。
方才太医不是说救不了了么？
“都是姐妹，只要你开口，姐们儿肯定尽全力帮你~”九月姐儿俩好地说道，脸上一个标准的“滑稽”表情。
“那……那就救呗……”陈少渝被九月盯得有些不自在，干巴巴地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帮你这一回，人要真如你所愿地救回来了，以后我们两口子可就指着陈大老板过日子了嗷~”
九月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如何花陈少渝的钱了，赤裸裸地敲诈，直接把她和林秋筠的后半辈子都给安排好了。
“哦……”陈少渝糊里糊涂地答应着，可能她还没反应过来，也可能她当真愿意为那孩子买一条命吧。
“行了，你就先出去等着吧，大人小孩儿我们都会保下来的。”九月得到了陈少渝的承诺，立刻扭头对半夕说着。
“太医……太医方才不是说不能救了么？俾子奉凤君之命，要寸步不离地跟着鹤王夫，俾子要陪在王夫身边……”
半夕拿出一副忠心耿耿的仆从模样，并不打算离开。
他听到九月的话有些不可置信，刚才林清如都见红了，太医也说救不了了，怎么又突然变成……
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半夕当然不能轻易离开，否则到时候皇后怪罪下来，他都没有话说。
九月冷冷地瞥了半夕一眼，压根儿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就算在皇后面前、本王都不见得会给他面子，更何况这是在本王的地盘，你觉得你有资格与我们讨价还价？
“当真是在宫中横行霸道惯了，你睁眼看看这里站着的，哪一个会保你的命？”
半夕环视着屋里的人，忽然就觉得，站着的那几个人就像是那牛头马面一样可怖。
的确，在宫里，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皇后的人，是替皇后做事的，宫人们只会畏惧他、孝敬他，他也就霸道惯了。
有时候，那些稍微没那么得宠的皇女、皇子和君傧都得给他几分薄面，甚至讨好着他。
一直到现在，他在鹤王府中，甚至比林清如的势力还大、地位还高，林清如都得看着他的脸色。
好日子过得久了，他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也忘记眼前的这几位更是一个比一个猖狂的狠角色。
半夕看着九月向他走来，仿佛已经看到对方露出的獠牙。
九月抬手，干脆利落地给了半夕一记手刀，人很快就晕过去了、找人把他拖出了房间。
“要怎么救？”等到不相干的人都离开房间以后，陈少渝问九月道。
林秋筠也看向九月，并不知道她有什么手段。
“当当当当——”九月一脸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她随身携带着、提前准备好以防不时之需的——她的头发。
两人接过九月拿出来的布袋子，倒出了里面东西。
“这是……人参须须？”陈少渝拎起一根人参须问道。
“嗯哼～三千年人参须，治百病、解百毒！”九月十分自豪地说道。
“这玩意儿能保胎？”陈少渝苦楚着脸，看着人参须问道。
人参大概是好人参，可是哪个人参能治小产？
这为大小姐不闹着玩儿呢么？
“啪！”
陈少渝的手被林秋筠打了一下，吃痛间手一松，人参须掉了下来，稳稳地被林秋筠接住。
陈少渝闭嘴揉了揉自己娇嫩的手，沉默地看着九月操作。
反正太医也说了救不了，就当作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况且，在这横行霸道的两口子面前，她似乎也没有开口发言的权利……
和陈少渝谈好了条件以后，九月就准备动手，刚往林清如那边走了没两步，又听见身后的陈少渝说道：
“等等，旭王殿下既然能救下孩子，那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