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不过，在林荣辰跟前，她无法说实话，只能又给出了一个口是心非的答案。
林荣辰在心里自嘲的笑了一下，像是对她这个回答早有预知。
也为自己竟还有一些可笑的期许，期许她会有那么一点，哪怕是一点在意他们曾经过往的想法，而感到无可救药。
“那就没什么不合适的，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普通的员工。我有独立的办公室，你也会分到你应该待的组。另外，你的工作都是向你的组长负责汇报，我们没有任何工作联系。即使在同一个公司上班，我们也不一定会时常见到面。”
他抬起冷硬的下颌，清晰的表示着，他对她来公司上班的看法。
那就是，她与外面那些正常上班的众多普通员工一样。
他并不关心他们以前有过什么样的纠葛关系。
凌蒲月一时间有些缄默，像是对他的话，挑不出任何问题。
林荣辰看她模样，自动默认她是同意面试了。
他抖动手中的简历，一派公式化的姿态，问道：“看你简历，你在格美工作两年半了？”
凌蒲月怀疑他在明知故问，她大四在格美实习的时候，他为了维持跟她的约会，接送过她很多次。
前几天她离职的时候，他正好也在格美出现过。
这样简单一推算，他应当明白，她从过去一直没离开新芜，也没离开过格美。
凌蒲月回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嗯字。
林荣辰抬起眉，又故意问道：“离职原因是什么？”
凌蒲月抗拒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她一副明显不想多说的反感状态，“没什么，一些个人原因，突然换个新环境工作也没什么不好。”
林荣辰勾唇，看她的目光别有深意，他将自己声音拉长，“是吗？”
凌蒲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她点头附应道：“嗯，就是这样。”
她不想说起真正的离职原因，太复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跟林荣辰过多的提及她的事。
他们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保持距离，不要越界。
林荣辰听着她的应答，眼中依然带着未消散的深意。
他摸到抽屉里的烟叼到嘴边，按动打火机对着点上。
他的电脑桌边放着一个水晶烟灰缸，里面尚有一些烟火留下的灰烬。
刚刚拿烟的烟盒里，也只剩下了几支。
一切都在表示着，他不是兴致来了，突然抽烟。
这或许是他平日里，已经自然而然形成的一个习惯了。
他的指尖很快燃起了一抹鲜艳的猩红。
他熟练的吸出，吐出。
这是凌蒲月第二次看他抽烟了。
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就学会了抽烟。
单纯的有了烟瘾，还是其他什么。
随着烟味慢慢在周围散开，凌蒲月在特殊味道的熏染下，轻皱起了眉。
她爸爸早逝，从小身边也没有抽烟的亲近之人。
说实话，她不太能适合烟味，总觉得它有点刺鼻，呛嗓子。
林荣辰瞥见她的小动作，他没有立刻掐灭，而是不动声色的任烟默默在手上只烧不抽。
“你跟那么多男生有过暧昧关系，他们都不抽烟吗？”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凌蒲月不难听出她话里的嘲讽之意。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气性，淡定的迎上他的目光，口齿利落道：“没有！”
林荣辰有一瞬间的恍神。
他过去也是不抽烟的，也厌恶这个东西的存在。
但，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愁闷心情得不到疏解的时候，开始学会了运用人们惯常用的排痛几大方式了呢。
抽烟，喝酒，打游戏，彻夜玩乐。
好像这样，大脑就能处于混沌，不再有余地想其他的事情和人。
两人的眼神无声的在空中触碰。
凌蒲月的脸蛋平凡，五官不算精致，唯一有神的就是眼睛。
像湿漉漉的小鹿眼睛一样，明亮灵动，眼神清澈。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被她背叛，林荣辰几乎每次都会被她这双如森林精灵一般的眼睛而迷惑。
他狠狠的抽上一口烟后，狠狠的将它折断在烟灰缸里。
心里的烦闷，经过刚才疏解，似乎还是有增无少。
为什么烦闷，他也说不上什么缘由。
就是听到凌蒲月在轻描淡写描述她离职原因时，莫名想到了那天与她两年后第一次重逢之日时发生的事情。
所幸事情就发生在几天前，他还记忆清晰。
那天，是他去格美谈合作细节的日子。
他几经纠结，在到底是自己亲自去，还是让周海兴代替他去的反复犹豫中，最后还是选择自己去了。
去了那个有她的地方。
如意料之中的，他见到了她。
但又如意料之中不一样的是，她正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辞职离开。
就差几分钟，他们差点错过。
可偏偏就是这几分钟，他们终是相逢了。
他不动声色，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那张平静冷淡的脸下。
而她也什么也没做，就离着几米之外的距离，抱着纸袋，隔着人群，静静地看着他。
或许是有惊讶在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但很快就没有了。
他努力维持着高傲的表情，想达到自己最开始的目的。
要让她后悔，后悔当初那般轻视他的付出和感情。
要呈现出自己这几年过的有多么光鲜亮丽，而她工作不如意，生活不如意，是老天鉴于她对感情不忠诚的惩罚。
事实上，待他华丽转身时，他知道自己还是输了。
因为他重逢看到她的第一情绪，更多的是又气又恼，又无奈。
气她怎么瘦了一圈，气他明明在一起的一年多，他已经想尽办法将她喂胖了，怎么后来又不好好吃饭，又把自己瘦成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恼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就站在那里用她那仿佛小鹿般的眼神看了他两眼，他就莫名的感觉到了她的委屈，然后心脏泛起疼痛。
无奈她怎么就对他有那么大的魔力，他明明已经对她模样模糊，感情淡化了。但四目一对上，他那好像死去的心又跟着活跃了起来，连同沉睡的血脉也似乎沸腾了起来。
而后漫长的会议上，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想她，认真负责的投入到工作当中。
直到事情全部正式谈完，他心里那颗弦才开始松懈下来。
他在无人的会议室里，抽了一室的薄雾。
最后离开的时候，他抽空去卫生间洗了一个手。
缓慢流淌的细水中，他隐约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是两个刚上完厕所出来的男人，闲聊的话题中带出来的主角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