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刚从外面回来，听闻太子妃您还没有睡下，就过来与您禀霓掌柜的已经安全回到她娘家了。”
“祥王呢？”
“祥王殿下眼下仍在寿安宫中，离京的时间还未定，不过祥王殿下称他离京后此生便不会再回京了，临走前想最后在太后娘娘跟前多尽尽孝。”
“……”
那也就是说，霓晗可能也不会再回京城来了……
楚宁有些惋惜。
寻常掌柜十个八个加起来可都抵不过一个霓晗。
不过她也能理解祥王为何会做出那般的决定。
因为种种原因，祥王对前朝余孽是深恶痛绝。
谁想他自己身上竟然就流有前朝皇室的血！
虽说她从殿下手里拿到了祥王的血，前些日子与师父师兄们一起仔细的研究过，并未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但钟离既然说了有他们一族血脉的男子都活不过四十，祥王就真的有可能只余下五年时间了。
那么在外人眼中已经死去的他，余日不多，又有着那样的一个出身，确实是没有必要再回京来了。
只是……
他选择跟霓晗一起度过余下的时间，尽可能的去游山玩水，留下足够美好的回忆，对祥王妃来说，多少有些不公平了……
毕竟他们至今也还没有确认祥王妃到底是不是旁人精心安排到他身边的前朝人……
思及此，她又问夜漫道：“祥王妃有消息了吗？”
夜漫摇头，“自那日祥王妃被瑾王妃的人带出祥王府后，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半点踪迹也无。”
“半点踪迹也无？钟离身边已有不少殿下的人了吧？有些反常啊……”
“殿下也说反常，明面上虽是一直在给京兆府大理寺的人施压，实则已经撤除了暗地里找寻的人静观其变。”
“……”
楚宁没再多问。
倘若祥王妃真是旁人安插到祥王身边的前朝人，那钟离没有杀她，而是将她掳走，必然是另有用处。
比如让祥王妃的娘家人倒向瑾王。
想来祥王妃娘家那边早就已经有殿下的人了吧。
片刻后，楚宁摆摆手屏退了夜漫。
但夜漫并未立刻离开。
而是跟夜思夜想一起候在外面，在她睡下后，压低了声音与那二人说道：“此前你们与我说殿下跟太子妃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个寻常的少年人，我还一度不信，如今亲眼得见才知是事实。”
她说的既感慨又欣慰。
说罢还在心里轻轻说了一句“小主子得妻如此，主子泉下有知，该能放心了吧”。
她曾是先皇后的暗卫。
先皇后薨世后，她也是准备自戕谢罪的。
但皇上让她戴罪立功，为小主子培养可用之人。
她为了不重蹈覆辙，确保小主子的安全，丝毫不敢松懈怠惰。
然而在她还毫无成果的时候，小主子就出事了！
后面虽是被皇上救回来了，却被贼人折磨到体无完肤千疮百孔，有好些年都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缘！
故而在那之后，她疯魔了一般去栽培从全国各地选中的有习武天赋的孤女，一度害得一些孩子落下了残疾，甚至是命丧她手。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
现如今她手底下出来的人，虽说一个都不在小主子身边，却绝对能为小主子护牢心上人！
暗暗思及此，夜漫突然又想到了雅如几人。
那几人入东宫后，她还不曾与那几人见过。
而她从前也不叫夜漫。
故而那几人目前还不知她还活着，更不知道她在殿下身边。
虽说以她对那几人的了解，她并不认为那几人会戕害主子，可除了那几人外，当年也没有旁的人能对主子下毒了。
故而自打她得知那几人被太子妃安排到了药房里当差起，她心里就一直不踏实，总是以各种理由前来亲眼确认太子妃的安危。
她害怕太子妃也会如主子当年一般着了那几人之中某一人的道。
尽管太子妃医术好到近乎无人能及。
对待那几人的心境也与主子当年不一样，着道的可能性并不大……
思及此，夜漫压低声音再一次嘱咐了夜思夜想多多注意雅如几人后方才离开。
夜思夜想此前一直都有时刻注意着那几人的，奈何半分端倪都没有瞧出来。
因着夜漫的嘱咐，她们此后更是加倍注意那几人了。
然后某一天，她们突然就发现雅如时常会手抖。
彼时已经临近年关。
京中下了一场据说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大雪。
整个京城都银装素裹。
因此寒冷的程度也是百年难见。
起初夜思夜想还以为雅如那是冻着了。
为免她们小姐也给冻着了，她们还立刻给药房里多添了一个炭盆。
但之后她们却发现雅如手抖的毛病非但没有缓解，还越来越严重了。
而后当晚，在外人眼中患上了令太医院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病症，连楚宁也都毫无办法，已然病重到接连几日旷了早朝的君慕沉悄然出现在东宫。
与君默一道出现在了楚宁药房中。
雅如几人随楚宁请安过后，一抬头就见君慕沉满目杀气的盯着雅如。
旁人一头雾水，雅如本人则是当场慌了神。
然后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听得君慕沉厉声问她道：“先皇后当年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她？”
雅如心下一“咯噔”，回过神来已然重重跪在了地上，“奴婢冤枉！奴婢自小与娘娘一起长大，得娘娘不弃视奴婢若姐妹，奴婢怎么可能……”
君慕沉没有耐心听她诡辩，直接看着她撑在地上还在不住颤抖的双手打断了她，“楚宁已然确认你动了太子的药，你想清楚了再说话，否则明年今日便是你全族的忌日！”
全族！
雅如吓得脸色煞白，同时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自己双手。
她还以为自己的手这两日总是会不受控制的抖动，是患上了什么奇难杂症，没想到竟是太子妃对她做了什么？
可她明明反复确认了自己不曾中毒啊！
她也不曾露出过任何马……
难道说太子妃记忆力超群，对药架上每个药瓶里药丸的数量，甚至是这药房里所有药材的数量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