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有趣的女子。
这是郭少卿对温棠的第一印象。
“行了行了，搞那么多虚礼做什么。”
武太医凑到温棠身边，迫不及待问：“小姑娘，是你发现种痘能控制天花的？那你是怎么在短时间内知道痘苗配比的？”
来了，专业的不愧是专业的，一开口的问题就足够犀利刺激。
不过温棠就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一根筋的人，其实才是最纯粹的人。
这样的人，弯弯绕绕少，不容易坑人。
当然这样的人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不会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比如现在的武太医就没有去看一眼魏国丰难看的老脸，只盯着温棠。
“小姑娘，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而且你是怎么发现痘种在牛身上再接种更好，为什么不能种在鸡鸭猪马身上？”
魏国丰：“……”
这都是什么鬼问题？
郭少卿看向魏国丰，温和笑道：“武太医一向如此，碰到医术上的事，就迫不及待。”
魏国丰能说什么，只能跟着笑说：“是魏某考虑不周，应该出城前就让小女提前准备好。”
郭少卿笑，“魏大人怎能提前知晓我们何时到呢，我们路上也耽搁了一些时间，就是我们自己也不知晓哪天能到。”
“郭少卿说的是，魏某提前并不知晓，只是这段时间都派了人到十里亭外候着一旦有消息就快马加鞭来报。”
郭少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魏国丰就算有通天的本领, 现在也只能憋在心里。
没有门路, 只是让人去十里亭候着。
这话说出来，没人会相信。
真没有门路, 哪来的去十里亭候着。
不过大家都是场面人，郭少卿自然不会拆穿魏刺史的说辞。
话再说到温棠和武太医身上。
两个人已经你来我往，说了许多话。
面对武太医的咄咄询问，温棠只有一句话。
天赋异禀, 突然就想到了, 为什么不用鸡鸭猪马，因为当时只想到了牛，要是武太医愿意的话，可以自己去找个地方试验。
要是武太医能在这个思路上研究出更好更高级的抗疫神药, 那武太医就是整个王朝的大功臣。
“小姑娘, 你少给我带高帽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什么天赋异禀, 这样的人有，但不是你说的这种情况，你好好给我说清楚，要不然老夫今天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武太医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竟然打起了这样的主意。
这也是让温棠猝不及防的情况。
她哭笑不得地看向武太医。
“武太医，这可使不得，我已嫁作他人妇，我们之间, 不能那样。”
郭少卿抿唇笑, 魏国丰的脸直接就黑了下来。
“静宜，慎言！”
武太医先是愣了一下, 待他反应过来温棠说了什么时顿时暴跳如雷。
“啊啊啊啊！”她手指哆嗦地指向温棠, 像是突然中风说不出话来一样。
温棠：“……”
喔豁！别被她气出个什么好歹来。
这么大个太医，她可陪不起。
“你个小丫头片子, 老夫的玩笑你也敢开, 当心老夫给你苦头吃的。”
温棠不甘示弱, “当心我不把你需要的告诉你, 让你自个抹黑去慢慢找去！”
“静宜！”
魏国丰的声音严厉了许多，温棠不说话, 就瞪着眼睛和武太医一起大眼瞪小眼。
最后是武太医先服软认输。
“好好好，小丫头片子, 老夫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郭少卿自始至终含着笑，就好像早已知晓后头会发生这一幕一样。
只有魏国丰这个训斥了女儿却没得到半点好的人一身怒气。
一老一少很快谈得兴致勃勃，一副要拉着结拜，相见恨晚的架势。
“静宜丫头，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温棠微笑，“不叫董魏氏，我更喜欢被人叫棠丫头。”
“糖丫头？”武太医好奇，“是喜欢吃糖才取的这个名字？”
这次轮到温棠发愣了。
她笑着得不行, 甚至抱着肚子弯下了腰。
武太医：“……”
为什么要对一个太医说这种私密的话？
他适应了一会才看向温棠，“你笑什么？”
温棠看出他的不自在, 就更想笑了。
“没，没什么。”
武太医：“……”
他不高兴的板起脸，一副我已经不高兴了, 你再笑我就要发火了的神情。
温棠努力憋了憋，终于把笑意憋回去。
“我说的是海棠的棠，不是糖果的糖。”
“海棠的棠。”武太医讪讪, 不是医术的事，他没有刨根究底的嗜好。
于是他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句，“棠丫头。”
“嗯，武太医有话请说。”
武太医拧了拧眉，“你能把你当初的详细步骤都告诉我吗？”
温棠点头，“这是自然，我也一直想这样做，但在民间传播这种方法，未免出现差错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我才一直没有整理出来。”
“你说的不错，兹事体大，必须得由朝廷拨款过来再进行，且还得选择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
“嗯, 武太医要是不着急的话，我今天晚上就回去整理，明天给你送过来如何？”
“还需要一晚上？”武太医眉毛的都要起飞。
温棠哭笑不得，随口答：“也不能半晚上不是？”
“为什么不能！”武太医立马拔好声音。
温棠：“……”
魏国丰：“……”
郭少卿：“……”
这是什么虎狼问题？
两个人不是在讨论医术吗？
这是讨论到哪里去了？
武太医突然一把揪住温棠的衣袖。
“棠丫头，走走走, 你现在就跟我去整理，我给你时间，你慢慢来。”
温棠被拖着踉跄往外走。
“唉，怎么回事？我的脚要绊倒门槛了。”
武太医松了松手，“不会摔倒，我拉着你的。”
温棠：“……”
她该说谢谢他吗？
两个人一路都正厅去了后头的院子。
武太医把桌上的东西扫开，“来来来，你就在这里这，我就在旁边看着，我保证不打扰你！”
温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等一下，来，我给你把纸铺上，你一会直接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