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徽是真真正正的觉得惊讶，她一脸复杂的看着程颜，犹豫了许久，却只是憋出了一句。
“你们，姑姑知道吗？”
韩少清：“……”
他怎么秒懂顾徽说的是什么呢……
到底是他不单纯还是顾徽不单纯？
程颜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总觉得小表妹这句话问的似乎有其他的含义。
“我娘亲自然是不会知道的，她希望我成为一个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
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半生过后却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温柔贤淑，只能被人保护在怀里的小白花。
程颜笑着摇了摇头，“娘亲她太天真了。”
在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单纯善良的人是活不好的。
娘亲对她那个爹爹处处忍让，对那贪婪的一家人处处包容，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她只是用了一个计策而已，那一家人死的死，伤的伤，如今的日子过的还不如当初最唾弃的乞丐。
她最看不起那些情情爱爱，也不明白那些想要嫁到好好人家的女孩儿，一个人只有有了权力，才拥有的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如果爱情都是像她爹娘那样，那么她宁可孤独终老。
程颜转过身来，和顾徽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他们都说我活不过20岁。”
她又温柔地笑了笑，“可母亲却不相信，用那么多珍贵的药吊着，就在前一个月，我过了20岁的生辰。”
“母亲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希望母亲能够开心。”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女子就一定要成亲呢，仿佛没有婚姻的生活就不完美。
母亲有了父亲，可父亲除了把她生下来，还做过什么有用的事吗？
“所以我的父亲死了，母亲也把他给忘了。”
她的表情冷漠了下来。
“母亲说，我20岁了，应该成亲，我会听母亲的……可他却配不上母亲说的好。”
程颜转过了头，脸色是没有血气的苍白，唯有一双眼睛亮亮的。
“公主您说，他该不该死？”
【这孩子有点变态……】
顾徽低下头来笑了笑，“我若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甚至可以说，她还挺喜欢程颜的。
程颜一顿，她的眼睛更亮了。
“我知道，公主和别人都不一样，你什么都懂。”
像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公主就看穿了她的伪装，这些年，无数人看着她的目光都是怜悯和遗憾的，可顾徽的目光都是那样的清醒和温柔，还有今天……
其实顾徽什么都懂，只不过她比自己命好，有人愿意宠着爱着。
可以不必下场厮杀，可以悠悠然然的坐在露台上看戏，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所有的事。
这些，大部分人都没办法拥有。
而她……
程颜笑了笑。
她会保护住母亲，用自己的能力得到所有她想要的东西。
顾徽拍了拍程颜的肩膀，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毫不掩饰她对这位表姐的欣赏。
程颜所做的事情乍一看有些偏激，她却是不反对的，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一个程颜，只不过他们都没有程颜的清醒，也没有她的决断。
身份高，又隐蔽，能吃苦，有脑子！
这不是最合适的小分队人选吗？
顾徽笑了笑，两只手撑在窗户上，微笑的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母亲答应了不给我安排婚事，我便一直留在母亲的身边。”
顾徽转头，她的表情有一些疑惑。
“就这样？没了？”
按照这位小姐姐的性格，应当也不是追求现世安稳的人啊。
程颜摇了摇头，轻轻的看了一眼顾徽手上的金镯子。
“然后去赚钱，母亲为了替我治病，花了好多的银子……”
顾徽装作无意的将自己手上的金镯子给遮住，她笑了笑，突然说道。
“听说过暗影阁吗？”
程颜有些疑惑，她摇了摇头。
暗影阁？听起来不是贵女们谈诗作画的诗阁，也不像是堂堂公主会踏足的地方。
程颜觉得有些怪异。
尽管从前顾徽也看出了她的把戏，却从来没有直接说破过，只是喜欢用她那一双好似看出一切的眼睛笑眯眯的盯着她。
可今天顾徽却异于平常。
程颜心中隐约起了一些想法，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深受宠爱的公主会做的事情。
顾徽突然收回了笑意，一脸正经的看着她，“你的猜想没错。”
程颜的表情不复刚才的平静，瞳孔大大的睁开难掩震惊，却也没有大呼小叫的引来众人的窥视。
顾徽十分满意。
花费了一些时间消化掉这个消息，她再看向顾徽的目光已经带上两分的复杂，声音有些涩涩的。
“暗影阁是什么样的存在？我能做什么？”
听到了这个问题，顾徽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明显，她略微的抬起了头，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暗影阁是守护皇室的最后一道屏障，这里的人和守护前线的将士一样，同样值得尊敬。”
“只要你有能力，便可以拥有权利，还可以拥有上方的庇护。”
“上方？”
她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
“我啊！”
程颜微微一顿，她突然之间笑了出来，被绷紧了的心思拉松了许多。
她低下头来笑了笑，“听起来不错。”
皇上面前最有牌面的公主，有了她的庇佑在一些方面确实方便很多。
顾徽也笑了出来，“现在对你来说，吸引力应该不大。”
程颜本就是郡主，也能够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一个公主的帮助对于没什么野心的贵女来说，还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暗影阁也和驻守边关的将士不一样，他同样危险，却不可能功成名就。”
“你做的都是黑暗中的事情，不能向身边的任何人分享。”
顾徽慢慢的偏过了头，认真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声音混入在风中叫人听不真切。
“你可以好好考虑。”
“我愿意！”
程颜缓缓一笑，看了看一旁的韩少清，“我算不算表妹身边的老臣？”
顾徽低下头来笑一笑，“是宠臣。”
她眨了眨眼睛，“相信我，以后你的大腿会越来越粗。”
她笑着伸出了手，“欢迎加入暗影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