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说错什么吗？”
李宗顶着化神期修士的威压，艰难开口，“九钰真君对步师姐的偏爱，宗门弟子谁人不知？只是将她关在思过崖，能算得上是惩处吗？”
“我只要以牙还牙。”
“放肆！”
九钰在李宗说出他对步云渺偏爱时，神情就有了细微变化，此时更是冷叱出声。
宗主和长老沉默了一下。
宗主若有所思地看了九钰一眼，自从五年前，祝白芍在他面前点出九钰对待步云渺态度的不同寻常，他就曾暗中观察过。
确实是……过于亲密了。
他颔首道：“我等剑修，本就修一个纯粹，既然你执着于此，便如此吧。”
这话，分明就是同意让李宗还步云渺一剑。
步云渺当即脸色一变，唇瓣被她狠狠咬住，她红着眼睛看向了九钰，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不等她开口，一道熟悉的神念探了过来，“云渺，我不会让他伤你的，你且忍一忍。”
她先是一喜，随后就错愕发现，她的口舌、神念甚至于感知都被人封住了。
九钰看着已经在默默调动灵力，想要还步云渺一剑的李宗，声音极冷，“云渺是我的弟子，教不严，师之惰，今日不劳师侄动手，我亲自来。”
话毕，一道冰冷的剑气从他手中射出，直奔步云渺心口，而后往边上偏上几寸，贯穿了她的肩膀。
赫然便是和李宗伤在了同一处。
鲜血从步云渺肩头喷洒出来，将她夺目的橙红色衣裙染成了深色，她几乎是不敢置信地跌坐在了地上。
师尊怎么会对她出手？
他说的不会让别人伤她，说的忍一忍，就是这样吗？
而且师尊为什么要封闭她的感官，究竟是为了缓解她的痛苦，还是不想让她听到什么？
一瞬间，步云渺脑海里的念头百转千回，种种负面情绪滋生，眼睛里也缓缓渗出泪水。
九钰声音无波无澜，“今日之事，待云渺伤愈，再让她给你赔罪。”
说完，他就让身后青华峰弟子搀起步云渺，匆匆离去。
其他人有些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直到九钰和宗主赔罪，带着失魂落魄的步云渺离开，才有人回了神。
“这……”
祝白芍却蹙了蹙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九钰并没有剧情里写的那么深爱步云渺。
可是九钰之前的表现，明明又对她很是特殊，宠溺非常。
虽然想不到理由，但估计应该不简单。
昭青也有些看不懂九钰的操作，如果真的是他心爱之人，他是怎么舍得伤害她的？
殷无月却是挑了挑眉，正道……真好玩。
……
这次昭青没有跟着祝白芍回九华峰，而是去了李宗的洞府。
李宗算得上苦修士，洞府内只有一张石床，并一张石桌。
昭青一直沉默地跟在后面，良久，他问：“为何这样做？”
李宗叹息一声，转过身，苦笑道：“她怎么说都是天生灵骨，越往后，我能追上她修为的可能越小，每每见她，我心中就不可抑制地生出不甘、怨恨……”
“再不报她的羞辱之仇，我怕是要生出心魔了。”
昭青嘴角扬起一缕淡淡笑意，声音却无波无澜，“可你今日的作为，化去了你心中的执念了吗？”
李宗身体一僵，他本是打算一剑换一剑，出一口恶气，结果没成功。
昭青挥手布下一个隔音结界，“我也与她有怨，我有一个法子，可以兵不血刃，就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李宗眼睛一亮，急忙追问。
昭青漂亮的眼睛里很是平静，甚至嘴角还挂着笑，说出的话却让李宗表情纠结起来。
不过听了昭青所说的善后安排，他想起自己最近修炼时越来越频繁冒出来的阴暗念头，为了化解将来的心魔，李宗一咬牙，“干了！”
而附在昭青神念上的殷无月却是表情古怪，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
青华峰。
步云渺洞府内。
她换下了往日颜色鲜艳的橙红衣裙，反倒是也穿了白裙，浑身上下没什么装束，就像是一幅褪了色的画。
九钰看着始终背对自己的步云渺，开口道：“……今日你还不愿见我吗？”
步云渺肩膀动了下，却没出声。
那日她受的伤早就被治愈了，可她心里放不下，不敢相信九钰会对她出手，总觉得对方在她心中的形象蒙上了一层灰雾。
九钰将一包桃花糕放下，叹了口气，“那时若不是我出手，你觉得李宗会如何对你？”
“我出手能做到心中有数，别人对你出手，我怎么放心？”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解释了，但步云渺仍旧没回头。
若是她回头，她可能就会发现，语气轻柔，一副为她伤情模样的师尊，其实并没有什么表情，眼神格外淡漠，看她与看别人没什么不同。
听到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步云渺眼睫颤动，终于转身开口，“师尊。”
九钰离开的脚步顿住，面上表情产生细微变化，再转身，他的眸子里已经盛满了自责和温柔。
步云渺见他如此，心里的那些纠结、负面情绪迅速消退，又低喃了一声，“师尊。”
九钰应了一声，道：“今日外面生出了许多瑰丽的云岚，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
“不，我不去。”
步云渺想起自己在众多同门面前被师尊惩戒，就开始咬自己的嘴唇，咬的慢慢渗血。
她不想出去，不想去听那些人会议论的话。
看出步云渺的排斥，九钰探出一点灵力，将她的唇瓣分开，擦去她的血迹，“不想去，我们便不去。”
步云渺眉宇间满是愤懑和痛苦挣扎，她咬牙道：“师尊，我恨他们。”
“他们是谁？”
“李宗，昭青，祝白芍，还有除我们之外的所有人！我想杀了他们。”
这样的阴狠之言出口，步云渺心中就是一惊，她慌忙去看九钰的表情，却发现他只是蹙眉道吐出两个字，“不可。”
步云渺心中一松，连忙找补，“嗯……我刚刚只是太过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