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顾秦跟苏念也杠上了。
苏念在外面整坚持了三天，不吃不喝，也没个休息的地方，困了就在门口的平台上睡。睡醒累了站起来走走，再累了就坐下歇一会。
台阶太硬了，坐着比站着还难受。可一直站着，好几天没吃饭，她也真是怕她不小心摔地上，死就死了，还得破相。
最后是真动不了了，站起来就眩晕，坐在台阶上靠着柱子，都觉得眼前全是灰蒙蒙的。
苏念一直没走，顾秦就一天不出屋。他能在网上办公，在网上开会，反正就是不出去。看看他们到底谁能坚持到最后。
老陈都看不下去了，看苏念一个本就消瘦的姑娘在外面呆了三天三夜，本来白净的小脸沾上了土，因为不吃不喝变得格外病态，苍白地跟纸一样，嘴唇没了血色，最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端着补品去顾秦书房，顾秦正在休息写毛笔字。
“老爷，您就算见一面苏念也耽误不了什么。”
顾秦头也不抬，“说了不见就不见。她以为老子是谁，想见就见，想走就走。外面那么多人想见老子，跟老子谈生意，难道都能在外面堵着我就能见着了！”
老陈叹气，“苏小姐自是跟那些人不同。他们是为了生意，为了赚钱，苏小姐是为了您和少爷的关系，她只是想让少爷跟您变得跟正常父子一样。”
顾秦手顿了下，继续写：“呵，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啊，她出面我就能跟顾慎行好好说话了？那么大本事，怎么不去拯救世界。”
“老爷，虽然苏小姐不能让您跟少爷好好说话，但她绝对能让少爷跟您好好说话。”
顾秦终于停下了毛笔，“所以呢，顾慎行那小子能为她改变那么多，她却因为一栋房子和一千万就把那小子给弃之不顾了。”
老陈笑了声，“老爷，那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如果他们两个真的结婚，少爷的钱就是苏小姐的，既然如此，她之前要了多少有什么关系。少爷又不是养不起苏小姐。”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人品问题。”
“老爷，您这辈子阅人无数，真觉得苏小姐能在外面坚持这么久，纯粹是为了钱。”老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质问色彩，“您真觉得当初苏小姐那么轻易答应了您跟少爷分开，是因为钱？”
顾秦当然也猜想过原因，只不过那毕竟是猜想。这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都无法肯定地确定另外一个人的心里想法。
苏念可能是缓兵之计，可能是撒谎，但也有一半的可能就是单纯那样想那样说了。
所以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不管她当初说得是真是假，现在做的这些都算给她的惩罚。
顾秦哼了声，“反正我没事，墨水没有了，让他们再给我拿一瓶来。”
老陈呼了口气，“老爷，苏小姐毕竟是个姑娘，跟少爷的体质比不得。她都已经小四天没吃饭了，在这么下去……”
“那是她自己选的。坚持不下去就走，我又没拦着。你快去让他们给我取墨水。”
老陈转身走了。
苏念神志不清地揉着太阳穴，她真应该带点水过来，怎么也能缓解些身体的难过。
“哎，顾慎行，你到底怎么坚持过来的……九天不吃饭……我这才四五天啊，感觉已经要饿死了。”她喃喃地自我保证，“等回去了，就算是闭关码字，我也要吃饭，一天最少三顿，一顿不能少……就算胖死也不能少。”
“顾慎行，你现在吃饭没？我要是饿死了，你可不能也饿死。咱们来要是都饿死，那真是太惨了。”
两个保镖听着苏念含糊不清，细若蚊鸣地嘟囔，不露声色地交换了个眼神。
他们也不是终结者，没有感情，这么多天都看着苏念自己坚持下来了，说不动容，不感动都是假的。
他们少爷能找个对他这么坚定不移，一心一意的女人，也是不容易了。
虽然始终没说一句话，但他们在心里也在为苏念加油打气，想让她再多坚持坚持，一定要坚持住了，最后肯定能成功。
苏念最初也这么想，但后来这种感觉就荡然无存了。她靠在柱子上，想得只有顾慎行。
不知道顾慎行吃饭没有。
不知道顾慎行身体怎么样了。
不知道顾慎行是靠什么坚持了九天。
她想了很多，脑袋里，心里，眼睛里都是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
想到最后，好像耳边都听到了顾慎行总带着三分不羁的声音，大爷似的调调，配上那低沉迷人的嗓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她听到顾慎行给她弹着吉他唱歌，给她唱无所不能，给她唱我愿意，给她唱往后余生……
一首接着一首，她就靠在他身边，享受着这美好时光。
听着听着，人好像没那么难受了，胃口好像也很撑，吃了很多好吃的的感觉。
隐约感觉有人在摇晃她，苏念苏念苏念……一声声地呼唤。
苏念是真不想睁眼，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
顾慎行，我要是饿死了，你逢年过节可一定得给我多烧纸，让我在下面也能吃到很多好吃的。我要把所有想吃的都吃掉。
还有啊老天爷，能不能关照我最后一下，我这都死了，怎么也能见着赵吏一面吧？
老天爷：“……”
苏念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反正意识恢复的时候，鼻子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熟悉的医院病房的感觉，脸上被戴了东西，难不成是呼吸器？
她怎么连呼吸器都戴上了？
虽然没死，但已经严重到病危吗！
她颤巍巍地睁了眼，看到正在给她换点滴的护士。
护士也看到了她，微微一笑，“哎呀，你终于是醒了，真不容易。”
苏念眼皮动了动，想说话，发现手脚都没力气。
护士把她的呼吸罩拿下来。
“我是活了……吗？”
“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过醒来就好了，慢慢养着，会好的。”
既然活了肯定会好的，这护士似乎不怎么会用中国语言。也能理解，毕竟她是个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