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饭点，人渐渐少了。
白锦在和白爸商量雇人的事情，白爸刚被白锦说动了一点，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似乎还夹杂着白妈的哭声。
“阿锦，外面是不是……?”白爸也听到了。
“秀梅啊！是妈错了!你真就这么狠心，十几年都不回去!”一个老人大声嚎道。
白锦怎么会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脸色一变，往外面走去。
这个声音，这种哭嚎的功力，在白锦认识的人中，除了陈春香，只有孙桂玉了。
出门一看，果然……
门外不远处，一个老太太握住白妈的双手，两个人面对面，都在哭。何永辉和一个和白妈差不多大的女人一左一右站在老太太两边，也神色激动。
周围的几个店主站在白妈身后，有点不知所措，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那个女人，也就是白锦的舅妈，王碧珍，最先注意到白锦。
“哟，这就是阿锦吧？出落得真漂亮！妈，你也别哭了，快看，你外孙女就在那呢!”
孙桂玉有点迟钝地抬起头，眼神有点浑浊“外孙女?”
白锦走过去，揽过白妈。白妈双眼红通通的，低着头还在哽咽，整个人看着很狼狈。
“外面人多，我们进去。”白锦的声音很冷静，幽幽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何永辉。
何永辉感到后背一冷，忙道“对对!妈，我们进去!这是姐姐和姐夫开的店，一年能挣好多钱!”
*
白爸面色不善地看了眼他们三人，低头安慰白妈。
孙桂玉和何永辉夫妻坐在他们对面，孙桂玉和王碧珍一动不动地盯着白妈手上露出的金链子，目光贪婪。
孙桂玉的心里更是酸溜溜的，谁知道当年那个不争气的丫头，现在回混的这么好?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成色这么好的金子，要是当初没跟女儿一刀两断，现在她也有……
想到这里，孙桂玉忍不住舔了舔有点松动的牙齿，不知道这个金子，咬起来怎么样……
谁都没说话。
白锦放下装着杯子的托盘，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何永辉在底下捏了一把孙桂玉，孙桂玉回过神来，和蔼地看着白锦“这就是阿锦吧，都长这么大了，跟你妈小时候长得真像!你妈妈小时候过得不容易，你外婆没用，没让你妈过上好日子!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你妈啊!”
白妈抬头看了孙桂玉一眼，有点动容。
“我怎么没听我妈说过，我还有个外婆呢!”白锦嘴角露出一丝讥诮。
白爸想起当年的屈辱，面色更加冷厉。
何永辉暗叫一声不好，拍着桌子就要站起来“白锦!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哎！”孙桂玉拍了何永辉一下，有点埋怨“这么大声做什么!别吓着孩子!”话落，抹了把眼泪“我知道，都是我没用，你们怪我是应该的!可是儿女过得不好，我做妈的心里更苦哇!”
“当年你舅舅不争气，欠了一屁|股的债!天天有人上门要债!凶神恶煞的……年都过不好!我哪里舍得你们也惹上麻烦!”
孙桂玉声泪俱下“好不容易才还了债，我们也没脸见你!想到你们那天的样子，我是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这么多年了，就不能原谅妈吗？”
何永辉在一旁帮腔，满脸羞愧“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妈!姐姐姐夫你们要怪就怪我!”
白爸白妈都有点动容。
白锦看着他们表演，内心毫无波动，刚想开口，王碧珍被何永辉叮嘱过了，马上拉住白锦的手，堵住她的话“白锦你都这么大了，我是舅妈啊！上次见你你还在摇篮里呢!你表哥今天不在，不然你……”
絮絮叨叨的，堵住白锦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