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薇当顾乾锦秘书的第一天，先跟他请了一天的假期。
因为她答应了秦书礼，要去试镜那个角色。
她从前听说过秦家在国外的风光伟绩，原以为自己要咬牙飞到国外去试镜。
结果后来才知道，试镜地点就在国内。
她这才知道，秦书礼想让她参与的影片，虽然也是电影，但却是古装权谋类型的电影，这是秦家准备转战内陆市场的一部电影。
“……怪不得能让我去试镜。”陆雪薇此刻反而松一口气，觉得一切合理了很多。
如果是国际大片，就算是秦书礼，想要塞人进去，很多导演应该也是不乐意的。
但国内的娱乐圈，尚且空有无数观众，却每年都被骂着‘内娱完了’。
但这些年无论是奢侈品牌还是影视娱乐，越来越多的大公司都意识到了，内陆具有何等恐怖的消费力。
华国早已不再是曾经的积贫积弱，秦书礼想要瓜分内陆市场，也无可厚非。
只是顾乾锦多少有点不乐意，此刻微微蹙眉，脸上笑意寡淡：
“……怎么说也是我让你留在了顾氏，你看起来对我倒是没有丝毫的感激。”
“还是说，你觉得秦哥能给你带来的好处更多？”顾乾锦微微眯着眼，凑近了陆雪薇。
他此时就全然不像是那个无辜单纯的小顾总了。
陆雪薇往后退了一步，眼波流转，带着笑说：“怎么会呢，我始终记得，是您开口，秦先生才愿意帮我。”
顾乾锦露出些许笑容，淡淡嗯了声：“……你最好记得。”
他此刻其实有些后悔，给陆雪薇牵线搭桥。
但转念一想……他也不算什么好人。
姐姐，迟早会讨厌他的。
……他只是希望，这个过程能够再晚一点，哪怕一点点。
这么想着，他看着已经许久没有更新聊天的对话框，斟酌片刻，给陆婉凝发了个消息。
【姐姐，你今天有空吗？】
发完这句，顾乾锦思索片刻，又发了一句。
【或者说，小陆总最近还有没有想跟我谈的合作？】
……
这些天，陆婉凝忙碌之余，偶尔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忘记了。
在看到顾乾锦消息的那一刻，陆婉凝恍然就意识到了，她忘记了顾乾锦。
他似乎很久没有来打扰他了，原本跟个小蜜蜂一样嗡嗡地围着她转，结果最近一周多竟然都没有联系过她。
一切似乎……就是从陆轩然出事开始。
【这周末吧，我的确有事想找你聊。】
陆婉凝此刻，在高楼上眺望远方，一切景物都变得渺小。
她想起顾乾锦，又想起秦宓告诉她，顾氏董事会最近要有所变动。
她似乎又要失去点什么了，但更加残忍的事实是，她其实，也从来没有选择过顾乾锦——哪怕现在她跟顾淮墨僵持不下。
“噔、噔——”
敲门声响起，陆婉凝才恍然回神：“进。”
不过这次进来的并不是洛丞风，而是林岚。
见陆婉凝惊讶，她解释道：“洛助手临时有事，让我帮忙送文件……”
“行，我知道了。”陆婉凝点了下头，心中却不信。
她觉得洛丞风八成是见她好骗，专门让小姑娘当免费劳动力呢。
于是，她好奇地询问了一句：“你最近跟他走得很近吗？是以你为我之前说，让你有空了可以向他请教请教？”
“啊……我是有向洛助手问一些工作上的问题。”林岚点点头，但很快就又解释说，“但我们绝对没有除此以外的关系！”
她看起来有些紧张，生怕被误解：“陆总，我们没有走得很近，那些都是正常接触。”
……最多也就是因为她生性话痨，洛丞风也同样活泼，于是一加一大于二，让大家觉得他们似乎很熟络。
陆婉凝觉得这反而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她只能轻笑一声：“我知道，当然，就算近一点也没关系。”
只要洛丞风和林岚是真心喜欢彼此，陆婉凝倒也没必要非要做那个棒打鸳鸯的存在。
然而陆婉凝这话一出，林岚就有些急了。
“陆总……真的不是那样。”她咬着唇说，“您是不是也听到公司的一些传闻了？”
林岚叹口气，面上紧接着又闪过一丝羞涩：“但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陆婉凝于是愣了下，只凭借猜测觉得林岚说的传闻应该是公司里有人传他们之间关系密切。
至于林岚有喜欢的人……这倒是让陆婉凝有点意外。
看起来，这个人应该不是洛丞风。
好在陆婉凝并不算多么八卦，她只是点点头，稍有惋惜：“……我还以为你无心恋爱呢，毕竟刚认识你的时候，总觉得你还是个小朋友。”
而转眼，林岚来到陆氏总部也已经几个月了。
当初咋咋呼呼的小姑娘，似乎不知不觉还是成长了一点，至少不会让人因为她的性格而质疑她的工作能力了。
而林岚听陆婉凝这么说，则是头低得更深，瓮声瓮气：“嗯……我以前的确也觉得自己还没长大，但最近，突然就发现……”
“不过，也只是暗恋啦，我和他，不会有结果的。”一向乐观开朗的林岚，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似乎格外悲观。
陆婉凝有些许不解，却不便于多问。
毕竟，以林岚的性格，如果想跟她说的话，恐怕早就交代清楚了。
她语焉不详地说了半天都没有提到对方的名字，显然是并不方便说。
但陆婉凝最终还是出于关爱后辈的心态，对她鼓励道：
“如果喜欢的话，还是可以适当争取一下的。”
“毕竟你还年轻，有无限可以试错的可能。……当然，你也可以默默暗恋，不打扰对方。”陆婉凝说这些的时候，其实不免想到她和顾淮墨。
因此劝慰到了最后，反而变成了认可林岚。
有时候，暗恋往往要比真正接触相处要更美好……
毕竟，暗恋只关乎自己，再热烈再不舍，也只是一个人的事情。
它充斥着个人的想象和滤镜，过滤掉一切可能存在的矛盾，只剩下那个人的美好。
唯一的遗憾也只是因为，如果爱一个人是仰望月亮，那暗恋就是去捞水中的月亮。
因月亮在水中，所以永远无法被真正打捞起。
却也因此，月亮永远都在水中姣姣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