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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九渊悄悄走了,开着自己的老越野车,满载着购买的物资和登山的装备。老关放了鸽子,临时有事不能一起去西藏了。

九渊反而有些高兴,同行从来会有羁绊,一人独向天涯,才是自由自在。

云染的照片放在副驾座上,九渊曾经梦想着与爱人就这样一起开着车远奔天涯。他打开云染朗诵的诗歌,那些声音保留在云端,每每寂寞的时候,打开那些文件,一段一段反复播放,岁月因此少了孤独,多了许多的美好。

听着熟悉的声音,九渊的心是喜悦的,因为那些声音带着云染的生命,美丽的芳华,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融汇于生命的河流。

山川原野渐渐变了模样,城镇距离越来越远,贫瘠的山上少了红尘的烟火气,黧青的石头没有丝毫生机。那些高峰峻岭就像拂去了繁华,露出了筋骨嶙峋的原色。

按照计划,九渊驻停在了狼窝湾,选择了一处向阳的西山坡,用工兵铲平整了一块地方,搭起了帐篷。一切准备就绪,用酒精炉煮上一块牛排,拿出速热米饭。

走出帐篷,九渊看着周围的景色。山坡上生长着一种矮小的灌木,叶子黧黑黧黑的,砂砾质的山石与土交叠。四周空空旷旷,连飞鸟都不见。

远处是青藏铁路线,长长的铁轨直插群山之间,看不到尽头。九渊悠然的四处转了转,回到帐篷的时候,牛排已经熟了。他拿出小刀,切了两个西红柿,一小块洋葱,把牛肉连汁倒入米饭中,大口吃起来。

太阳慢慢的转过了远处的山梁,天色骤然暗了下来,九渊没有开灯,默默地坐在帐篷边上,看着夜色中的山景。月亮闪着金光出现在了山后面,星星映耀着光芒,天仿佛被擦拭过一般,忽然间明亮干净了许多。

狼窝湾距最近的城镇有50公里,在这大山深处,除了九渊恐怕再也没有了别人。不知这样坐了多久。起风了,低矮的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声响,九渊从天马行空的念头里回到现实,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钻进帐篷睡去。

火车长长的汽笛声把九渊从梦中叫醒,那远远悠长的声音,仿佛一首带着离愁的歌,载着思念远去。

收拾好帐篷,九渊确认了中午吃饭的城镇,夜间露营的地点后,开车出发。天空愈发的蓝,云彩洁白浓厚的就像童话故事绘本里的样子。

中午12时,九渊进了中卫镇,说是镇其实是一个兵站,后来来了护路员,家属,渐渐的人多了,开了一家饭店,小镇开始活了起来。

西域人家是小镇上唯二的饭店,主打是鲁菜。九渊要好饭菜,四处打量了打量。饭店里有几个过路的大车司机,还有几个像是旅游的人。“哥们儿,是不是去西藏的。”一个黑红脸堂带着陕西口音的汉子问九渊。“对,去西藏。”九渊答道。“太好了,能不能一会儿带我一程,我是贡嘎村的,就在前方100里左右的路边。”黑红脸堂的汉子道。“行,吃完饭我们就出发,一起过来吃吧,我点的多。”九渊点头道。黑红脸堂的汉子道:“谢谢老兄,一起吃一起吃。”说着把饭菜端到九渊这桌,又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了几大把牛肉干。

“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牦牛干,我不是西藏人,是招女婿到这边的,妻子是西藏人。你尝尝这牛肉干,很香很香。”黑红脸堂的汉子很健谈,一边撕咬着牛肉干,一边和九渊说话。九渊接过牛肉干咬了一口,根本咬不动。他试着撕下了一小条,放到嘴里,一股牛肉的香味直冲味蕾,奇香无比。

“老兄,你进藏干什么?一路上这么远,很辛苦。”黑红脸汉子道。九渊道:“登山,科特神山。”黑红脸汉子道:“山嘛,西藏全是,我每天放羊上山,很累很累,实在是无趣。”九渊笑道:“这就是人啊,有的从来不珍惜,没有的拼命去求索。”黑红脸汉子道:“我当年很小,19岁来西藏走亲戚,就结婚住在了这里,我特别想我的老家,回不去了,娃娃一大堆。”九渊感兴趣的问道:“几个孩子?”黑红脸汉子道:“五个,两儿三女,个个要花钱。”九渊笑道:“你好福气,这么多孩子,老了就享福了。”黑红脸汉子道:“老了,吃不动喝不动,享啥福啊,最享福的应该是现在,就像你开车自由自在的四海为家,我不行。”九渊道:“人这辈子,不是这个难就是那个难,人人都有难处。”

两个人吃饭完,开车上路。黑红脸汉子比比划划的给九渊说着沿途的风景。“这里是一个兵站,后来废弃了。这是专门给护路员送给养的车……”九渊嗯嗯应着,有了一起走的人,至少不会犯困,不用再去乱想。

贡嘎村到了,黑红脸汉子提前给老婆打了电话。远远的公路上一个穿着藏族袍子的中年女人在张望,“那个是我婆姨,你一定下车去我家坐坐,给你带上点吃的。”黑红脸汉子道。九渊推辞道:“前面还有路要赶,驻地是计划好的,感谢老弟,有机会一定去你家做客。”车子停在了中年女人身边,黑红脸汉子把包里的牛肉干全拿了出来,足足有十斤多,放到车里道:“这些你捎着,相识一场不容易,不要推辞。”九渊被山里汉子的淳朴感动,连声道谢。双方握手道别,九渊开车远去。

傍晚,九渊驻留在了青垭口兵站,在兵站加好油、水,给户外储能设备充了电。兵站里住了有十几个人。一个人瞅着九渊,半天忽然想起来道:“老漠,是你吗?”九渊抬头寻声望去,问话的是一个穿着黄色冲锋衣的中年人,他茫然的道:“你是?”“玉景峰,我们一起登山。”黄衣人道。九渊这才看出有些眼熟,忙道:“你这是去哪里?”黄衣人道:“去拉萨,和尼泊尔那边的一支队伍约好了,一起登珠峰。”九渊赞道:“太厉害了,祝你一路顺风。”“你这是去哪里?”黄衣人问。“也去登山,科特神山。”九渊道。黄衣人道:“科特神山?那山情况很复杂,我给你找找登山的路线规划。”九渊道:“那多谢了,我只是自己初步规划了下,你们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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