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lax，姜自韵。”
“摇头什么意思？”
“现在知道哭了？我才下去三十几天，一回来鱼没了，我还憋着火呢！”
“…果然是活在水里的，这么多…”
嘴巴被素手捂住，身下人的脸早已红得几乎掐出血来。
时光流逝，人间已经入了秋，天上却只过去三个时辰。
“想不想去你的鱼池看看？”
疲惫的女人摆摆手。
“你以前除了出来伺候我吃饭看书，只肯待在里面。真的不好奇么？”
“不好奇，我是人，我不可能好奇在鱼缸里是他妈的什么鬼体验！”
“嗯，去做饭吧。”
“我不会！”
桃花眼又闭了闭。
“到底闹什么？都把你带回来了。”
环在腰间的胳膊抽离，一眨眼的功夫，男人已白袍加身，端端正正地站在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往被子里藏。
“像以前一样伺候我吃饭，看书。只不过，晚上要在床上睡。”
“不要！”
“不要？我现在就把池子填了，我看你晚上睡哪儿。”
言罢，便背着胳膊闪出了寝殿。
姜自韵抱着膝盖哭啊哭，等啊等，终于等到了酒足饭饱的主子回来。
“老师…我害怕，我要下去。”
“吃了饭再说。”
“我吃不下…”
话音刚落，人已经维持着抱膝的姿势，原封不动地出现在了餐桌旁的软榻上。
“从多闻天王那里打包的，你以前最爱吃，快尝尝看，是不是之前的味道？”
姜自韵颤抖地点点头，伸手抓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胡乱嚼了起来。
白虎星君端起碗，夹了几样菜进去，又坐到她身边一口一口地喂给她。
姜自韵不想看也不敢看他，垂着沾了泪花的眸子吃了个干干净净。
一只手抚上了小腹的位置，又揽住肩膀将人抱进了怀里。
“按时辰算，预产期是明天下午五点零二分十六秒，生之前可能会有点疼，生的时候不用剖开肚子，我会帮你把它取出来。”
姜自韵又是一个哆嗦。
“它一出来你就不能在这里待了，我们一起下去，在下面生活，体验一下养孩子的…痛苦？”
听到能下去，姜自韵猛点头。
“痛并快乐着，你一定要体验一下！”
“只是我得封了仙气和法术，否则会被天帝发现，所以下去之后，我们只能按照凡人的方式生活。”
点头如捣蒜。
“没问题！我养你们！对了，男孩女孩？”
“男孩，你不是觉得女孩不好养么？”
再次点头，
“男孩好，随便养，越随便养得越好。”
白虎星君看着终于笑出来的女人，眼神变幻莫测。
翌日上午，姜自韵吐了一个时辰，时近中午又饿的前胸贴后背，肚子却越来越大。
吃完饭一觉睡到了五点钟，熟悉的胀痛传来，汗水瞬间沁满全身。
白虎星君一直守在床边，不时看向窗外天钟，等着时辰到来。
很快，天边一道紫光划过，床上的女人几乎咬破下唇，一阵刮骨般的阵痛过后，终于彻底昏睡过去。
- -
冰凉的唇印来，舌尖尝到一抹丹药的酸涩，疲累的身体像是注入了某种能量，很快睁开了眼睛。
姜自韵坐起身来，小腹平坦，身体没有一丝异样。
“这是哪儿？孩子呢？”
“长白山。他睡着了，在我的虚鼎里。”
白虎星君的装束已经变成了之前陆怀周的样子，神态和慵懒的语气却看得出还是他。
“虚鼎是什么？”
白虎星君想了想才开口。
“你可以理解为某种器官，我们一般用它来储存法器。”
“那他什么时候醒？”
“你太虚弱了，他还不能适应凡间的生活，我先养几年再放他出来。”
“那…辛苦你了。”
白虎星君闻言眉头微皱，语气依然慵懒。
“不辛苦，他半人半神，虚鼎里的灵气比外面充足。”
“嗯嗯！相当于你奶他，辛苦你了。”
“……”
一声轻叹过后，男人坐到了床边。
“姜自韵，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啊！”
“看着我跟我说话。”
“……”
“你抖什么？”
“我没抖啊！”
白虎星君看着眼前的鱼，却更像一只随时准备躲藏起来的老鼠。
他慢慢将人搂进了怀里，捏住了下巴逼她对视。
“你怕我？”
老鼠闻言赶忙垂下了眼眸。
“为什么怕我？”
“就因为我不是人？”
“我只是，”
姜自韵终于抬起了眼睛。
“我觉得你很陌生，我好像不认识你，我觉得这个世界也很陌生，我害怕面对你，也害怕面对所有的一切，所以…”
她颤抖着握住了掐住下巴的手，轻轻将它拿开。
“你能不能回去，让我自己在这里？”
“你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那个孩子给你，我不要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酒庄了，你放心，除了姜宜和我爸爸，我再也不见任何男人，二叔也不见…”
“未来几十年，我直到死都会为你守身如玉，你看这样可以吗？”
“只要你以后，再也别来见我了。”
白虎星君看着泪流满面的女人，眼里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
“姜自韵，你在耍我吗？”
“当然没有！我怎么敢……”
“你知不知道我们就只有这一世了？你真的不知道吗？下辈子你就把我忘了，我也不可能再来见你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知道。”
姜自韵突然笑了一下，她一把推开男人身体，眼里的疯狂再也压制不住，指着男人破口大骂。
“我就是因为知道，才让你滚蛋！”
“你不配跟我在一起，哪怕只有这辈子，你也不配！”
“知道为什么不配吗？因为你只能给我这辈子！别人也能做到，但是你…”
她突然抓住他的领口，眼睛因着怒气变得猩红狠戾。
“别人我可以接受，你不行，你要么生生世世陪着我，要么现在就走！我宁愿嫁给二叔，也不想嫁给你！”
白虎星君看着眼前终于露出狼崽子本性的女人，震怒的眼神里浮起一抹冷笑，再开口，慵懒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寒凉。
“想让我生生世世都陪着你？当年我带你进皓清殿的时候，你说的可是往后的【鱼生】都伺候我，修成人形才几天？你就给我翻脸！”
“你活该！你被一条鱼耍了，是你自己蠢！别他妈赖到我头…唔…别碰我！”
“好好好，”
白虎星君早已气得胸腔起伏，喘着粗气点着头。
“我看以前就是对你太好了，既然剩下的几十年你不肯要，我也懒得下来陪你，你爱干什么干什么，认识男人还是生孩子，都随你！”
男人说完就转过身，白袍白发的样貌瞬间恢复，正准备离开，身后的女人又及时补了一刀。
“以后再也不要来见我，你记住了！”
“我再说一遍，我不想看见你！”
白袍冷笑一声，很快幻化身影消失不见。
胸口的悸痛再也无法压制，刚刚还强硬坚定的女人终于瘫坐在地，恨不得世界瞬间毁灭，再也无牵无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