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鹿羲梧一把扑进伶述尘的寝殿,脸埋进了柔软的丝被之中。
月宿微云,星河流转。玉枕之上带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月息香味,淡淡的萦绕鼻尖。
伶述尘立在一边,神色掩盖在黑暗中。
“听闻天君在这三十六重天捉了一个妖,该不会是兮雾吧?”鹿羲梧侧过头,对着伶述尘问道。
伶述尘青衣单薄,显出纤瘦的腰肢。
听闻鹿羲梧这般问他,他也只是摇摇头。
“姐姐,你忘记了吗?我不记得了。”
“也是,我都忘记了。”鹿羲梧道,转头冲少年勾勾手:“过来些,我给你讲讲现在的情况。”
伶述尘乖巧地坐了过去,漂亮的黑眸凝望着她。
鹿羲梧心跳一滞,在鸦黑的浓密眼睫中稳下心神,转移了目光:“现在你就是这三十六重天的主人,兮雾她是你的……”
鹿羲梧顿了一下。
伶述尘问道:“她是我的什么?”
鹿羲梧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兮雾的身份怕是只有原来的伶述尘才知道,现在的伶述尘白得像一张纸一样,什么都不认得。
“是住在这里的人,不要轻易去招惹她,懂了吗?”
鹿羲梧认真地说道,正经程度让伶述尘都微微弯了弯嘴唇,梨涡浅笑。
“我都听姐姐的。”
“那好,花院深处有一处灵泉,你进去泡泡,等会就可以回来睡觉了。”鹿羲梧打了个哈欠,往床上缩去,眼角含出泪来。
这一路上精神紧绷,骤然松懈下来,困意就像潮水般袭来。
鹿羲梧抬了抬手,瘫软如泥。
见伶述尘站在一边迟迟不动,鹿羲梧又掰开一只眼睛:“怎么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银发少年脸上带着薄红,声音也有些低:“姐姐不同我一起去吗?”
鹿羲梧摆摆手,眼睛都懒得睁:“我就不去了,你洗完直接回来就好了。”
“好。”伶述尘应下,垂下眼眸盖住没落,慢慢往外走去。
殿外月影森森,少年单薄瘦削的身影融进。淡银色的玉镯在腕间散着清冷的光,映亮如血的朱砂痣。
幽径延伸至灵气通透的泉水处,热气氤氲。
衣衫坠地,少年的身体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莹光。
足尖没入水中,接着是修长笔直的双腿,再至青莲盛开的腰际,最后堪堪淹没在白皙的胸膛之上。
银发似水般重重叠叠铺开,像晕染的水墨画。
玉镯在腕,莹光淡淡。
伶述尘垂下眼看了一会,嫣红的唇畔淡淡勾了一抹笑,微红的指尖慢慢摩挲过滑润的镯身,流下一道青蓝的灵气。
黑云凝聚,如暴力撕扯开来的软絮,毫无章法地铺散,薄处透着青光,诡异至极。
冷风呼啸,伶述尘睁开了眼。
黑眸中透着晕开的蓝,遥望向三十六重天宫阙之上。
宫阙铃声阵阵,鹿羲梧有些惊梦,皱着眉翻了个身。
“……嘿嘿箬柳…我摸耳朵…”
床上少女发出梦呓,白皙的脸蛋侧过,朝向门口处。冷风阵阵,她有些想睁开眼睛。
“嘘,姐姐不要出声。”少年贴在她耳际,低声诱哄:“乖乖睡觉,明天才能见到箬柳哦。”
“嗯……”鹿羲梧迷迷糊糊。
伶述尘压低了眼眸,手中掐着剧烈颤抖的邪祟。邪祟口器之中溢出来黑蓝的血,一滴滴落在玉质地面上,响声清晰。
确定鹿羲梧再次熟睡过去之后,伶述尘才将目光施舍般甩向手中如死鱼般的邪祟。
邪祟被少年纤长的手指扣住内核,无能狂怒。
下一刻,少年掌心青光大盛,扭曲的符咒爬满邪祟满身,骤然收紧。
灰飞烟灭。
“真是恶心的东西。”
伶述尘低下眸子,牵出灵气净了手,欲要转身离去。
鹿羲梧倏忽探手拉住了他松松垮垮的衣摆,睡眼朦胧。伶述尘停了一瞬,眉心光印熄灭下去,转头去看鹿羲梧。
少女睡颜安静,但睡相确实不太好。
四仰八叉,锦被不知被踢到了哪里去。白皙的皮肤在月华之下散出淡淡的莹光,像一件玉器。
此时红润的唇微张,正断断续续吐出着一些破碎的话语。
伶述尘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倏忽走近了几分。
“姐姐?”银发少年开口低唤,雪白的狐尾从身后冒出,有些兴奋地涌动着,怜惜地扫过少女纤细的脖颈,扫过圆润的肩头。
少女没有反应,只是被细软的绒毛弄地有些痒,微微皱了皱脸。
伶述尘目光落向那纤细的脖颈,探出手,卡了上去。脖颈下富有生命力的脉搏突突跳动,一下下弹在他的手心。
少年沉着眸子,收紧了几分力气。
少女立刻像溺水了一般,难受地皱起眉。
“姐姐你做噩梦了吗?”
“唔……救……”鹿羲梧难受,慌乱中摸到了冰块的玉镯。
“好啊,我来救姐姐。”伶述尘声音低低,缓慢地凑近了少女。
下一刻,薄唇相贴。
伶述尘的唇有些凉,但却又过分柔软,带着类似于结香的味道,让鹿羲梧忍不住舔了舔,尝了尝这香甜的芳泽。
少年披散的银发犹带着灵泉的水汽,还有些潮湿,柔软地垂落在她身侧。
呼吸之间,香气蔓延。
窒息的感觉还未解除,鹿羲梧像渴水的鱼张开了唇。
伶述尘眸子幽暗了几分,鸦黑的睫毛有些兴奋的颤抖着 。
掐着少女脖子的手愈渐收紧,让少女的胸膛在他手下剧烈起伏。
这样似乎是第一次。
第一次见她濒死的状态,见她因缺氧而潮红的脸。感受到她因为求生而不断加速的脉搏,感受她抓住他手腕的手。
他更希望,她能够将他锁住。
将他锁在能够看见长生海的殿中,然后再强迫他穿上红色的衣衫。
伶述尘松了手,尖牙啃破少女的唇瓣,血珠一粒一粒冒出。
少女嗅到生的气息,手不自觉掐紧了伶述尘的手腕。
血迹染红两人唇瓣,让起身的伶述尘更添几分妖冶。
少年银发柔顺,就似凉月。
一弯被鹿羲梧攥在手心的凉月。
伶述尘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贪婪的目光幽幽停在少女脸上。
漂亮细长的尾巴轻轻扫过女子的唇畔,擦去了殷红的血迹。
“好好睡吧,姐姐,以后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