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软睁大了眼睛，“什么！你……”
江嫣见她反应太大，连忙捂住她的嘴，冲她“嘘”了一声，她眼神向着门口飘去，示意江软冷静些。
等江软点头后，她才将覆在她唇上的手放下，压低了声音道，“你就说吧，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
江软犹豫着，将手中的帕子绞得不成样子。
江嫣看出了她的顾虑，眼中露出了些许凶狠，“你方才还说，莫说是一件事，就算是千百件事你也要帮，可现在我只不过是让你帮我做一件事而已，你怎的就犹豫了？难不成你方才说的都是骗我的，你压根就没打算帮我！”
江软连忙否认，“不，大姐姐，我只是……”
江嫣打断道，“只是什么？只是怕被爹爹责罚，所以就不想帮我了？”
被她这一通软硬兼施下来，江软也终于松了口，像是拿她没有办法一样，低着头讷讷道，“好吧，大姐姐，我愿意帮你。只是到时候爹爹若是发现了……”
江嫣接过话，“我绝不会出卖你，你尽管放心吧。”
江软在心中冷笑，这时候倒是说得好听，还绝不出卖，到时候要是真被发现了，她必定是第一个被江嫣拉出来挡枪的。
可她面上装得像是有了保证，终于松了口气的模样，“那大姐姐说要我怎么帮。”
江嫣见她终于同意，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喜悦，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
“又见面了，江姑娘。”
陆锦州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对面的少女，几天不见，她并没有什么变化，即使是插手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甚至主导改变了这案子的结局与走向，也并不见她得意忘形，反而是一如之前的平静镇定，好像没有什么能在她心中掀起波澜。
这倒是奇怪了，一个人怎么能淡定到这份上，要知道他当年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可是恨不得敲锣打鼓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陆锦州是个商业奇才。
现在二十万两银子马上就要到她手里了，这人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儿激动吗？
眼见着对方像是在走神，江步月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道，“陆掌柜。”
陆锦州回过神，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交给她，言简意赅道，“城南钱庄，他们认得这块令牌。”
他倒是想得细心，当时交易时江步月并没有注意到这方面，陆锦州却替她顾虑到了这二十万两银子势必引人注目，特地存到了钱庄里。
“陆掌柜用心了，不过银子的事不是主要，我想知道当时拜托陆掌柜帮忙调查的事可有了进展？”
不是主要你还收得这么快……陆锦州在心中默默吐槽。
听到后半句，他逐渐坐直了身子，严肃起来，“江姑娘刚才所问的正是我想说的。”
江步月敏感地注意到了他的弦外之音，“怎么，调查得不顺利？”
陆锦州摇了摇头，“恰恰相反，是调查得太过顺利了。”
在这件事上，陆锦州也很奇怪，当时江步月拜托他帮忙调查这件事，他也只是以为江步月不喜欢那私生女，特地来调查她有没有什么污点，好将她赶出府去。
可这一调查才发现，那江软身上果真疑点重重。
“江四姑娘的生母李氏是柳州本地人，与永安侯结识后诞下了一个孩子，也就是你那妹妹，这过程并没有什么意外。原本事情调查到这里就应该结束的，可我的手下偶然间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江步月问。
陆锦州道，“他在调查李氏时发现，李氏似乎是凭空出现在柳州的。”
“凭空？”
陆锦州见她不解，解释道，“李氏在遇见你父亲时已有二十岁，可仔细查过后发现，她并不是柳州本地人，至于她那前二十年究竟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江步月也有些意外，“一点都查不出来吗？”
陆锦州道，“虽然有些惭愧，但确实是这样的。”
她前世也曾借助林家的人脉派人去调查过，却一无所获，那时的她以为是江软买通了那些人才导致这样，可现在就连陆锦州的人都差不到，这倒是让她惊讶。
但江步月很快也接受了这个结果，“无碍，既然连陆掌柜都查不到，那就说明这件事确实古怪。”
陆锦州含糊地“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江步月还在思考李氏的来历，一时没有发觉茶室的气氛逐渐冷却了下来，更没有注意到对面频频看来的眼神。
过了好一会儿，陆锦州才突然开口，“其实这件事也不难猜测。”
“嗯？”
他叹了口气，“也罢，就当是为了补偿你，我提醒你一下。”
“天下楼的消息灵通，你也是知道的，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我们查不到的事，除非这件事有关天家。”
江步月皱眉问道，“你是说李氏是天家的人？”
这话刚说完，她也立马反应过来不太可能。
李氏既然是皇家的人，那怎么可能流落柳州，况且皇室中人多有傲气，自恃身份贵重高人一等，又怎么会甘心给江世安做外室？
陆锦州道，“那可不一定，有可能是天家的人不想让别人知道李氏的身份，所以替她隐瞒。”
事关天家，他们都不好私自揣测，而且这件事一点头绪都没有，更是无从揣测，江步月思索片刻后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至于江姑娘让我办的最后一件事，这几日我会尽快安排的。”
他口中的最后一件事，指的就是给徐氏和江老夫人的铺子使点绊子。
江步月点点头，陆锦州虽然看着不大靠谱，可到了正事上却是出奇地有效率，她并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还有最后一件事，算是身为江姑娘的朋友，我特地提醒一句，听说你已经收到了王府的请帖？”
江步月记得这请帖还是江软前几天送过来的，她反问道，“这其中是有什么猫腻吗？”
陆锦州也不跟她绕了，摇了摇扇子，“王侍郎的儿子看上了一个青楼女子，王家人正在为此事发愁呢，他们想先给他娶一个正妻回去。”
江步月一下就听出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先前她还奇怪为什么江世安跟她说的是林府的帖子，后来又变成了王府，经过陆锦州的提醒，这才想明白。
“多谢陆掌柜了。”
陆锦州露出一口白牙，笑得风度翩翩，“哪里哪里，我还要谢谢江姑娘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才是，江姑娘以后若是还有什么生意要做尽管来找我就是了。”
陆锦州不愧是天生的商人头脑，他提醒江步月这一句，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却让对方欠了他一个人情。
而且他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以后怕是还能和这位江姑娘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