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打量着脸色苍白的江软，眯了眯眼睛道，“留着她，或许还有用。”
母子连心，江世安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了。
江软虽是庶女，但这幅我见犹怜，楚楚可怜的皮囊还算有点价值，未来或许可以送给别的大官当妾室，也不算白养她一场。
江软死死咬住嘴唇，眼里的怨恨几乎要化为实质。
江世安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道，“来人，将她身边的那个嬷嬷押送到衙门……不，押送到靖北王府，交给谢世子处置吧。”
……
靖北王府。
谢席玉懒散地把玩着茶盏，“你倒是了解她，竟然一下子就能猜出来她会将所有麻烦都推给她身边的那个嬷嬷。”
江步月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运气好而已。”
谢席玉嗤笑一声，没有戳穿她，他抬了抬下巴，看着被五花大绑送过来的赵嬷嬷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此时此刻的赵嬷嬷已经完完全全傻眼了，她原本还在莲音轩里好好的，没想到下一秒就冲过来两个小厮，二话不说就将她给绑了起来，一路送到了靖北王府。
她甚至连老爷和老夫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宣判了死刑。
而让她感到惊讶的还不止这一件事，更重要的是，她刚才似乎听见谢席玉说是她家小姐被锅都推给她，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赵嬷嬷恍惚了一瞬，“你……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把所有麻烦都推给她身边的那个嬷嬷’？”
谢席玉懒得回答，只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着她，反倒是江步月一改往日的冷淡疏离，开始为她解释起来。
“意思是，你家小姐出卖了你，你现在已经是颗弃子了。”
赵嬷嬷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识答道，“不可能，她是我看着长大的，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江步月挑了挑眉，“你倒是忠心，可惜这颗忠心用错了人。父女母子之间尚能有反目成仇的，兄弟姊妹互相残害的例子更是比比皆是，你凭什么觉得，你一个嬷嬷能了解她的每一面？”
赵嬷嬷咬了咬牙，不说话了。
江步月微笑道，“你不会事到如今还对她抱有一丝幻想吧，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找江软，去听听她会怎么狡辩。你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我想你也不至于连谎话都听不出来。”
赵嬷嬷一直低着的头忽然抬了起来，她看着江步月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江步月很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帮你？我这是在帮我自己，你是江软曾经最有用的棋子，现在你与她反目成仇，获利最多的是我。”
她这个丝毫不含蓄的回答，倒是让赵嬷嬷安心了不少，至少她知道江步月对她有所图。
江步月懒洋洋道，“我放你回去，也会派人跟着你，但你若是想着逃，我不介意让直接杀了你，你明白吗？”
赵嬷嬷咽了口唾沫，“明白。”
……
莲音轩内，江软正望着远处出神。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更不明白江步月一夜之间为何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同情。
她呆呆地看了许久，下意识地说道，“嬷嬷，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然而等她说完，却是久久没有回应，江软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赵嬷嬷已经被押送到靖北王府了。
江软神色扭曲起来，她用力揪着头发，直到薅下来一大把也没有停手。
好好的头发被她揪得乱糟糟的，却比不过她心里的痛苦与恨意。
许久过后，她才冷静下来，素白的手在梳妆台上摩挲着，直到按到了某个暗格，“咔哒”一声弹出来一个小匣子。
里头躺着一块玉佩，色泽莹润，一看就知道是上品，她咬了咬牙，将玉佩拿了出来，又将小匣子给关了进去。
玉佩被她死命攥着，硌得她的手生疼，她却没有松开，像是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此举虽然凶险，但若是成功了，她一定能得到所有。
下一秒，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极轻，却还是被江软给捕捉到了。
“小姐，小姐。”
有一瞬间，江软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直到那声音又叫了一遍，“小姐，是我啊。”
江软浑身一震，“赵嬷嬷？”
她打开门，看见赵嬷嬷就在眼前。
“……嬷嬷？你……你是人是鬼？”
赵嬷嬷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除了脸色有些差以外，与平时并无差别。
赵嬷嬷听后苦笑道，“小姐竟是连我都认不出了吗？”
江软这才清醒过来，连忙将她拉了进来，又关上了门。
“嬷嬷，你怎么回来了？”
赵嬷嬷道，“小姐，事情紧急，那抓我过去的小厮有一个是我的老乡，他偷偷将我给放走的，我一逃出来，就回来找你了。”
江软并没有对这套说辞产生什么怀疑，她似是松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赵嬷嬷心情复杂，问道，“小姐知道我是犯了什么事吗？老奴连老爷与老夫人都没有见到，就被抓走了，至今也不知道是做错了什么。”
江软滞了滞，表情忽然变得哀切起来，“嬷嬷，是父亲与祖母他们发现了你买凶害人的事，要将你交给谢席玉处置，我劝了，但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
赵嬷嬷听到她的解释，心忽的往下一坠。
她装出一副惊慌的表情，道，“怎会如此？老爷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江软咬了咬嘴唇，“嬷嬷别问了，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赵嬷嬷只觉得浑身发凉，她勉强笑了笑，道，“好，我不问了。只是小姐，老奴现在是戴罪之身，久留在府里是万万不可的，小姐可否帮帮老奴？”
江软迟疑了一下，道，“我也想帮嬷嬷，可我如今身无分文，只怕也……嬷嬷不如先出去躲一躲，等我十天，十天之后，我定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