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心中一惊，猛的缩回了手。
“大嫂？”
架子那边传来了温柔的嗓音，是女孩子的声音。
不是谢少辰。
沈望舒松了一口气，“是四妹妹？”
“是我。”谢婉莹从架子那边走过来，然后对着沈望舒盈盈施礼，然后起来，“大嫂也来挑选书籍？”
沈望舒嗯了一声，“来挑选写游记手札看，四妹妹也看中这本手札了？”
她打量着谢婉莹，同吴小娘长得有三分相似，虽长得小家碧玉，但眉眼遗传了护国公的桃花眼，多了几分媚，倒是惹人怜爱。
再看仪态，端庄有礼，进退有仪，显然是用了心教养的。
谢婉莹浅笑，“我哪会看这些文人名士的手札，是我二哥让我来帮忙拿的，他忙着功课，参加科举，我闲着无事，便帮他做点小事了。”
沈望舒有些诧异，没想到谢少辰竟然还有这等眼光，那怕是文采不错了。
“既然是二弟先看中的，那四妹妹先拿走吧。”
谢婉莹：“大嫂喜欢看陆丞相手札？”
沈望舒不会透露谢司珩要参加科举的事，浅笑着回答，“有所耳闻，看到了便想看看手札，看陆丞相是何等传奇人物。”
人，总是喜欢传奇故事的。
谢婉莹纠结了一会，而后歉意的说，“大嫂喜欢，本该礼让，可是二哥科举在即，妹妹只好先做这个坏人，拿走手札了。”
沈望舒淡淡微笑，“没关系，二弟若是高中，也是护国公府沾光。”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世家大族，百年勋贵，更讲究这些。
就沈府这种，贪图一时财富，明知这么个理儿，却也不讲究，将三个哥哥送往各地，还打压他们，不让他们出人头地。
挑好了书籍，离开书阁。
谢婉莹喊着沈望舒，“嫂嫂。”
“有事？”沈望舒看她欲言又止的，就主动问她。
谢婉莹有些羞涩，“若是嫂嫂得闲了，我能去打扰嫂嫂吗？”
沈望舒看着她，然后缓缓点头，“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谢婉莹这才露出笑脸来，很是开心的行礼，然后抱着书本离开。
连她走路的步子，都轻盈欢快了起来。
好似，能去找她玩，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沈望舒问芍药，“四姑娘平时如何？”
“四姑娘很好相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也十分好，虽是庶女，但却是按着嫡女来培养的，五姑娘也是。”
但五姑娘天资有限，性格又不讨喜，后来又疯魔了一般。
芍药又将府上其他人都说了一下。
吴小娘是护国公老夫人的侄女，进门便是贵妾，而且性格也是泼辣明艳，拈酸吃醋，就很得护国公的宠爱。
纵是护国公老夫人去世了，如今上了年岁，也依旧宠爱。
但护国公却不会宠妾灭妻，和护国公夫人是相敬如宾，敬重有加，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夫人院中。
因此，吴小娘很怕宠妾灭妻的罪名，扣到她头上。
庶次子谢少辰自幼便有些读书天分，拳脚功夫也不错，温文尔雅，待人有礼，大家都看好他。
都在惋惜，他是庶次子，不占长也不占嫡。
秋姨娘先前说过，性子软弱安静安静，半分不争宠，养出来的儿女也是这样的。
谢婉婷没变之前，只会比秋姨娘更软弱安静。
庶三子谢少庭各方面都是很中庸，并没有什么特长之处，也是容易让人忽略的存在。
沈望舒有些疑惑，“吴小娘那样性子的人，竟然养出了一对与她差那么多的儿女？”
或许也只是表现，要不然前世沈宝珠，怎么会和谢少辰勾搭在一起。
小叔子与嫂子……
啧，真是有违天伦。
吴小娘要是不知道，她才不相信。
芍药也不懂，“或许是护国公老夫人知道她不靠谱，给她留了教养嬷嬷和丫鬟，加之国公爷也亲自盯着，所以才培养出了这样的儿女？”
沈望舒嗯了一声，“如此，护国公府的人口，还算简单。”
目前，除了谢少辰外，其他人都还算可以，若要真拿捏，也不是难事。
但，不知道他们是真这样，还是伪装出来的。
有机会，她得去找沈宝珠探探口风，这府上谁可以用，谁不能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沈宝珠这重生的，于她还是很有用处的。
回去的路上，又经过了秋菊苑。
谢婉婷不在院子所谓的运动，倒是在屋子里跳起了舞，只是那舞蹈有些奇怪，她看不懂，但身体很有韧性。
谢婉婷察觉到她的目光，哼了一声，砰的一声，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芍药生气，“五姑娘真是无理。”
沈望舒无所谓，“她虽是庶女，可却是护国公府的，瞧不起我一个八品官之女也正常。”
不正常的是，谢婉婷吵着要她跟谢司珩和离。
回到院子，天色已经灰白，各院子已经掌了灯。
灵芝更是提着灯笼，在院子口给她掌灯照明。
沈望舒：“世子爷呢？”
灵芝下巴朝望月居抬了抬：“世子爷回来便在书房，至今还没出来。”
沈望舒嗯了一声，转身朝望月居去，去叫谢司珩吃饭。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朦胧的灯。
谢司珩在案前，面前放着一本书籍，看起来倒是很认真读书，很用功。
沈望舒有些欣慰，上前拿开书籍，“世子爷……”
一拿开书籍，就看到趴在桌案上，闭着双眼睡觉的谢司珩。
她欣慰早了！
灵芝看的瞪大双眼，也来了气，大着嗓门一喊，“世子爷！”
被叫醒的谢司珩，挠了挠耳朵，睁开眼看到沈望舒，赶忙坐起，慌乱解释，“我……我刚睡一会儿。”
读书本就是枯乏之事，谢司珩这般爱出门玩的人，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
沈望舒笑笑，“世子有进步了，能在书房坐一个时辰了。”
“世子想吃什么，今晚可以加一个菜。”
进步了，就应当奖励。
她这般把他当小孩哄的模样。
让谢司珩直勾勾的望着沈望舒，“想吃你做的冰镇圆子。”
他直勾勾望着她的眼神，太过热辣，看的沈望舒小脸通红，不由得想起那本鱼水之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