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愈发庞大,熙熙攘攘,左邻右舍闻此,纷纷前来围观。
妇人拉着孩童奋力往前挤,孩童见此情形,小声疑问:“娘,我们不是没银子吗?”
“别吵,等娘中了奖,就给你买鸡蛋吃。”
在不远处茶肆的二楼,拓跋绥同顾桓凭栏而立,站二人均露出一副惊异的神色。
“他们这是在抢着……捐粮?”
“看起来好像是。”
直至夜幕降临,围拢的人群才渐渐散去。
次日,鱼闰惜依照前日的方法,在附近的小镇组织募捐,募捐抽奖的事迅速在小镇间流传,吸引众多周边村庄的居民前来参与。
第三日夜里,吕决望着募捐得来的粮食,心中不禁对鱼闰惜生出几分佩服。
要知道,这一带城镇的人口本就有限,能募集到这么多粮食,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听风,我很好奇,为什么不直接赠送百姓东西?如此一来,岂不吸引更多前来募捐的人?”吕决疑问道。
鱼闰惜起初也有过这样的想法,考虑到这个时代与现代不同,很多事情需结合实际情况开展。
她觉得,通过赠送物品吸引人群募捐,在现代或许行得通,在这个朝代却不一定。
毕竟在现代,许多人虽然是为了免费福利而来,但不管怎么说,也能从他们身上挖掘一些潜在价值。
然而在这个朝代,吃不起饭的人比比皆是,来买廉价鸡蛋的人群,定然比一心只想白嫖的人更具经济实力,否则,就她备的那点东西,根本吸引不了多少有实力募捐的群众。
鱼闰惜耐心同吕决解释:“有钱购买廉价鸡蛋,定然优于白嫖之人,廉价售蛋可以招来贪图小利之徒,而抽奖募捐对他们而言更具吸引力,因为是人都有妄图以小博大的心理。”
“原来如此,还是你想的全面。”
此次募捐虽然未能筹集到充足的粮食,但至少为军队减轻了一些后顾之忧。
鱼闰惜此计谋,以极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回报,众人对她无不赞赏有加,就连一向自恃才高、有些傲气的孟蒲,也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白日,军队继续踏上返程之路。
军队一路行至陵江,始终安然无恙,鱼闰惜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只因陵江是他们返程时惯常行走的路线,她忧心此处会有景军设下埋伏。
随着行程的推进,眼看即将走出陵江地界,依旧毫无异样,鱼闰惜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军队离开陵江地区,在一山野安营扎寨、稍作停歇。
这日,鱼闰惜闲来无事,在营帐看书,陡然,外头有小兵匆匆来报,拓跋绥召她前往营帐议事。
原来,派出的斥候察觉,前方路段有异,泥土似有队伍踩踏留下的痕迹,虽数量稀少、深浅轻微且有掩盖嫌疑,但还是被专业的斥候留意到了。
斥候据踩踏痕迹预估,留下痕迹的时间距今不会间隔太久。
这一发现,让鱼闰惜内心更加忐忑不安,即便她早有所防备,也未料到景军会选择在这个地方设伏。
未等他们实行相应对策,隔日便传来前方队伍遭遇一批军队袭击的消息。
众人商讨对策,顾桓与拓跋绥提出往东方向撤退,鱼闰惜内心隐隐觉得东撤路线很大可能被景国另一军队占领。
只因往东撤路线具备一定优势,他们能想到这一点,想必景军也早已有所预判,但此时形势危急,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考虑,最终还是决定先按东撤的计划行动。
刚行出数里,前方斥候便疾驰带回消息,东撤路线已被景军占领,从东边突围风险极大。
面对这一险境,鱼闰惜根据对敌军兵力部署和地形的分析,建议反其道而行之,采取迂回战术,往敌人腹地穿插,先往西南方向突围,主动靠拢敌军,再绕到敌人后方,从相对薄弱的西边寻找突围机会。
尽管鱼闰惜这方已紧急制定相应对策,然而景军有备而来,早已在他们各个撤退路线设下埋伏。
卫军受阻,进退两难,处境十分艰难。
晌午时分,日头正烈,拓跋绥召集鱼闰惜等人,一同商讨策略。
营帐内,鱼闰惜匆匆而至,环顾一眼四周,还是往日的那几人,她恭敬地朝上方端坐的拓跋绥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快请坐。”拓跋绥淡言。
“谢殿下。”鱼闰惜在许负旁侧的位置缓缓落座。
众人开始商谈策略,孟蒲提议主动出击、削弱敌方势力,以增加突围的几率。
“诸位,景军来势凶猛,倘若我军持续这般消耗下去,形势于我方极为不利。
我们应当趁着目前军力损耗尚不严重的时机,果断主动出击,冲出一条血路。”孟蒲言道。
何深觉得孟蒲的分析有道理,附和道:“孟将军所言极是,此时出击确实是明智之选,否则,一旦错失良机,恐怕局势会愈发糟糕。”
顾桓神色凝重,沉沉开口:“我军确实不能再如此被动,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要与他们拼死一搏。
正面交锋太过犯险,我们定然难以取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可如此行事。”
拓跋绥与顾桓想的一样,尽管当下局势危急万分,但他深知绝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只会让处境愈发艰难。
“飞卿说得对,此时还不到同景军硬拼的时候。”
鱼闰惜亦觉得顾桓的话在理,主动出击,并非一定要正面硬刚。
若此时硬拼,虽说有机会冲出包围,可牺牲实在太大,即便冲出包围,也没有足够的实力躲避敌军的追击。
况且,他们如今已经向朝廷请求增援,拖延时间才是明智之举。
许负在此时缓缓说道:“殿下不妨派散兵游勇进行袭扰,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消耗,摸清敌方的防御情况,也能掩盖我军真正的作战意图。”
在场众人纷纷觉得许负的计策可行,鱼闰惜亦不例外,她觉得许负的提议确实不错,可收效却不显着。
沉思许久,她心里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