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荒井身旁二女鲜血淋漓的脸，孙艺馨发出不似人声的狂笑。
笑得秦康心里发毛。
荒井聪嘴里一片艳红，分不清是血还是肉，他以同样含糊不清的声音哀告：“馨酱！这样子，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笑声渐歇，孙艺馨收起目光里的锋锐，话音也转缓：“起来吧！”
荒井应声连连，脚上使劲，身子撑起了几公分又跌回原位，贼溜溜的眼睛已眺向秦康。
“妈！不能就这么算了！”
孙艺馨回望一眼，频频点头：“是啊，可小聪现在被绑着手脚，要杀掉这两个贱人，总归要先把绳子解开吧？”
秦康朝前迈开一步：“妈，我是说荒井聪就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不能被他花言巧语给骗了！”
孙艺馨脸色阴沉下来，闷了半晌挤出句：“男人这张破嘴，的确靠不住。”
荒井眼里血红一片，脖子上青筋暴凸：“馨酱！我说的都是真的！你……”
他忽地将脑袋侧转放横，学那吸血伯爵一口咬向身旁姘头的颈动脉。
砰的一声，荒井嘴还没挨到颈上油皮，脸上先吃了一脚，顿时眼冒金星，只觉天旋地转。
秦康叉腰怒斥：“要死死到外头去！把血洒得到处都是，不用你来收拾对吗？”
“那个，小秦……”
秦康回身：“妈，什么事？”
孙艺馨嘴角微微上撇：“你把他放了吧！”
秦康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在原地没有动，从赵诗琪眼里也看到了同款惊讶。
直到丈母娘把同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妈！”赵诗琪从旁紧紧抓住孙艺馨的手，“这个混蛋这样子对你，没有人性的！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你不能糊涂啊！”
孙艺馨在女儿手背上拍了拍，跟着站起身：“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会和我结婚也是别有用心，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后来嘛，一切都改变了，既然我给不了他要的，那就放他自由吧！”
荒井脸上泪水与血水糊成一片，嘴唇微微颤抖：“馨酱……”
孙艺馨也没看他一眼就从旁走过：“至于这两个贱人……呵呵，现在毁了容，再也勾引不了男人了，那比起杀了她们更解气。也一并丢到外头去吧！”
往丈母娘的背影又望了眼，秦康叹口气，躬腰拉起了捆扎荒井与姘头们的绳索。
把这三个人像扔垃圾一样丢得远远的，秦康再回到那栋别墅，却隐隐嗅出了空气中的一点异样。
宽敞客厅里满是孩童玩闹的笑语，女仆宇都宫奈奈追在两个孩子屁股后面跑，累得捶着腰直喘气。
除此之外，寂静无声。
孙艺馨依旧坐在沙发的主位，双目放空，一旁的赵诗琪十指绞缠搁上膝盖，面上神色多了几分尴尬。
至于其他人，此刻已在沙发前地毯上、在方才荒井待过的老地方站作了一排，脸上都带起化不开的凝重。
看过这三方势力，秦康心里头暗自琢磨应该加入哪一组，要不也去带小孩？
他朝女佣扔了个眼色，宇都宫会意，领着俩孩子就出了屋。
还没等秦康转身，孙艺馨的声音由远及近飘进耳朵：“小秦，你过来！”
最终哪一组都没加入，秦康面对面站在了丈母娘身前一米。
孙艺馨眼皮上抬，目光还算柔和：“今天你救了我，还把我的腿治好了，我先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面对这招先礼后兵，秦康屏气凝神，微微躬身点头，赔起诚意满满的笑脸：“妈！一家人不说谢不谢的，多见外啊！”
孙艺馨嘴角勾起弯刀的弧度：“呵呵，亏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啊！”
秦康眉头紧锁，这丈母娘不讲武德啊，出手就是大招！
他斜眼偷瞄了赵诗琪，却只见她轻轻摇着头。
于是秦康一声不吭，硬生生接下了丈母娘这一刀。
得势不饶人，第二招已接踵而至。
“你和小琪大老远来看我，本来是件好事。只不过嘛……你来给我解释解释，后面站着这些个女人都是家里的谁？”
这一手沾身纵力直击秦康要害，让他心神都为之一荡。
舔了下发干的嘴唇，秦康回道：“小琪她……”
“她什么也没说，专等你回来。”
苦笑着和赵诗琪对过一眼，秦康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的。
“和您想的一样，她们都是我老婆。”
“好你个女婿啊！”孙艺馨往沙发垫子上一拍，霍然起身。
她擦着秦康肩头来到他身后，沿着后排走过一遭。
“前面你揍荒井的时候多牛气啊！我还以为你自己腰杆子有多硬呢！根本是一丘之貉！”
“妈！”赵诗琪也从沙发上站起，挨到秦康身边，“他对我还是挺好的。而且……而且我还是大房……”
“小琪你糊涂啊！这种话也就是骗骗你，还当真了？男人是什么德性，见一个爱一个，有了新人忘旧人！妈妈就是最好的例子啊！”
“秦康……秦康他不会的……”
说话间，两只手已交握在一起。
孙艺馨发出声冷笑：“你现在觉得他待你还不错，那是因为在一起时间还不长，他还有新鲜感。等男人哪天觉得腻歪了，什么心头肉都成了蚊子血！”
赵诗琪眼里无助又茫然。
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秦康转身，不错目光地迎向丈母娘眼中寒意。
“妈，我知道无论我做出什么保证，你也不会相信的。”
孙艺馨哼了声，别转过头。
“我只想说，历史不是简单重复，在你身上发生过的，不一定就会同样应在小琪身上。”
孙艺馨讪笑着：“你都说不一定了，这是演都不想演了吗？”
“因为就是不一定啊！”秦康牵紧了赵诗琪的手，“您说的一点没错，相爱就可能会变心，结婚就可能会离婚，就算出生也不过是确定了死亡的可能。”
他带着赵诗琪向前迈出一步：“那又怎么样呢？好好的日子就不过了，把精力都用来担心还没发生的事情，害怕意外怀孕先把自己结扎了吗？”
“你……”孙艺馨抬起颤抖的手指，脚下倒退了一步。
“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婿，我说不过你。以后的事先不谈，就说现在！”
她手指隔空从后排众女身上一一点过，嘴里默念无声。
“好哇！才半年时间，连上小琪，你都有十个了！”
“妈，那个不是！她是小兰……”
顺着女儿的指向，孙艺馨朝着赵紫兰望了眼，回头时眼里有些迷茫。
“哪个小兰？”
“就是……就是……”赵诗琪忽然觉得有些后悔，嗫喏双唇再也开不了口。
全程都低着头的赵紫兰这时却昂首上前，大声说道：“我是姚淑兰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