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黄海洋没怎么来三班门口冒头不难看出，那家伙考得肯定不咋样。
谷荔也没在意，他考得好或是不好都与她什么关系。
只要她稳定发挥就好了。
期末的成绩被老师们加班加点批改出来，成绩很快就下发到同学们手里，然后就是根据自己的成绩选择文理科。
谷荔摒弃了物理，选了生物和化学。
向海蔚等谷荔填写好了志愿单，他手中的笔始终都没能落下一个字。
向海蔚学得最好的一门科目就是物理，整个年级他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班主任都下来收志愿单了，向海蔚还没做好决定。
“向海蔚，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不选理化还想选什么？”班主任不解地催促。
最终他在班主任毋庸置疑的目光下，选择了他本应该选的科目。
开学调过座位后，他和谷荔之间因为距离的原因，交流少了很多。之后的他们，距离还会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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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荔迎着热辣辣的夕阳，蹬了两个多小时的自行车，累出一身的汗，终于回到了谷家村。
村溜子还没进村，她就被等在村头的谷玉波给拦住了。
一看就是专门在这等着她的。
如此的迫不及待，肯定是有什么大瓜急着要跟她分享。
谷荔猜到了开头，却没想到内容会那么离谱。
“什么？你说谷敏辞职去做了什么？”
谷玉波用口型无声地又说了那两个字，“小姐。”
当小姐成为一个职业，那就不是对年轻女性的通称了。带了色彩的称呼，绝对的贬义。
“她在茶楼做的好好的，为什么会去做那行当？她还未成年呢。”
谷玉波叹气，“你忘了？谷敏她比我们都大两岁。”
谷荔恍然。
谷敏家一直不愿意出钱让她一个女孩去上学读书，但架不住村里领导的反复劝说，九年义务教育必须要上，这才让生生拖了两年的谷敏跟着谷荔她们上了同一届。
谷敏今年已经19岁了。
可，还是很小呀。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呀？”这事按道理都该瞒着熟人的，怎么能搞得全村皆知呢。
谷玉波：“唐家岱的唐长脚，你听说过的吧。是他从市里回来说的。”
谷荔点头，是隔壁村有名的无赖，三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个，常常出现在章玉华同志的碎嘴里。
怎么怎么的懒，怎么怎么的邋遢，怎么怎么的滑头。
总之就是好吃懒做，投机取巧的街溜子。
与谷荔的村溜子不同，唐长脚在家待不住，从不下地干活，一天到晚就喜欢跑城里去混。
不过，这去年听说他好像跟了一个外地来投资的老板，发了一笔小财，给家里娘老子翻新了家里的老屋子。
原本总让人瞧不起的人一下子发达了，就更让村民们津津乐道了。
上周，唐长脚跟着老板一起在市里新开的舞厅里招待客户，舞厅经理带了一批新来的小姐进来。
穿着清凉的小姐一字排开，唐长脚扫了一眼就认出了站在人群里的谷敏。
无他，唐长脚的前三十六里，有二十多年都是在村子周围晃悠的，像谷进家五岁就被赶出家门割猪草的谷敏，他当然认识。
谷敏也认识唐长脚。
两人对视的那一眼就知道彼此都认出了对方。
令唐长脚意外的是，谷敏竟然没有立马就离开，而是等老板一一都发了红包之后，她才捏着钱溜走了。
唐长脚没想到谷敏那丫头的脸皮比他还厚，非要等拿了钱才肯走。于是，他回村就将这事当笑话说给了村里人听。
这样的风言风语，不消半天就传到了谷家村来。
谷敏的名声彻底臭了。
嫖客和小姐，本都该是被人诟病的话题，但世人往往对待女性会更苛刻一些。
这事已经发生四五天了，传出了好几个版本，但都离不开她做了小姐的话题。反而说唐长脚的人几乎没有。
即使说带上唐长脚，更多的人也只会说一句唐长脚现在是真的发财了，都有钱去找小姐了。
然后话题又会绕回谷家村的小姐谷敏。
“她人现在还在市里么，她家人怎么说的？”
说到这个，谷玉波就更气了，“谷敏爸爸把她妈又打了一顿，谷敏奶奶坐家门口哭了一场，说是不认谷敏是他们家的人。”
“没了？”
谷玉波点头，“她家人真不是个东西。连去市里找一下人都不愿意，就单方面说不认谷敏了。她家上个月才买了大彩电和洗衣机呢，那些不都是谷敏拿回来的钱么。真是一家子的吸血鬼，遇上事了比谁都撇得干净。”
谷荔上周回来时，还听见章玉华同志在唠叨建新房子的事，说是连好吃懒做的谷进都开始在村里找地基，好早点向村里申请呢。
就她家还要负担一个吞金的读书人。
大家都纳闷呢，穷得都要媳妇去卖血的谷进，他是哪里来的钱能盖新房子了？
原来是女儿卖身的钱呀。
这下好了，谷进夫妻都不敢在村里冒头了。
不过，想来他们也不在乎，平时也不怎么出现在村里。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家里捂得比媳妇都白，阴沉着一张脸，像个吸血鬼一样。
这件事因为当事人一直没有出现，慢慢地失了热度。
自此，谷荔再也没见过谷敏，直到好多年后，村里再遇见时，谷敏已经不认得她了。
一晃又是两年过去，谷荔高考结束，就等着出成绩填写志愿。
谷锡林坐在浇了水泥地的廊檐下吸烟，淡蓝色的烟雾将他略显疲态的脸笼罩。
他用力吸了一口烟，“你想好要学的专业了么？听说这几年最热门的专业就是计算机了。以后发展的主要方向。我和你妈都没什么文化，在这方面给不了你什么有用的意见，你要自己多把握。”
烟圈随着谷锡林的的话语，一点一点溢了出来。
计算机呀，她一个高中才碰过电脑的人，如何能与大城市里小学就开始接触电脑的孩子比拼呢。
况且她也不擅长计算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