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残阳如金,天边的云彩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熊熊燃烧。
整个四九城披上了一层温暖而柔和的光晕,如同一幅美轮美奂的油画,
徐长平神情悠然地推着自行车,与郭白卉并肩而行,缓缓走进了郭家所在的大院。
经过一整天的尽情游玩,郭白卉原本兴奋的心情渐渐被疲惫所取代,她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脸上也露出一丝没精打采的神情,嘴里嘟囔着:“终于到家了……”
徐长平停好自行车,快步跟上郭白卉,一同走进了郭家的大门。
客厅里,灯光柔和,郭部长正端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报纸。
听到动静,他放下报纸,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先是严厉地扫过徐长平,随即在看到女儿红润的脸色时柔和下来。
郭部长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嘴角含着一丝微笑看着郭白卉说道:“你们回来了?今天玩得开心吗?”
其实,早在中午的时候,郭部长就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然而,在想到之前徐长平曾说过,不能让小卉一直待在家里,应该适当地让她接触外面的世界,郭部长便强忍着将女儿找回来的冲动,默许了徐长平有些突然的行动。
毕竟不管是谁陪着郭白卉在外面待着,都不如徐长平这个主治医生陪着更为妥当。
毕竟徐长平对郭白卉的身体状况最为了解,而且这样,他也能够更好地掌握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及时发现并处理可能出现的问题。
就在这时,郭白卉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奔到沙发边,紧紧地抱住了父亲的胳膊。
她满脸笑容,叽叽喳喳地向父亲讲述着今天发生的种种趣事:“爸爸!我们今天去划船啦,湖水好清澈呀,还看到了好多美丽的荷花呢!而且我们还遇到了张明远,他还跟我们一起去看了白塔呢!”
郭部长微笑着倾听着女儿的话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眼中充满了慈爱。
徐长平站在一旁,注意到郭部长虽然面带微笑听着女儿说话,眼神却不时飘向自己,带着询问的意味。
他心领神会微微颔首,用口型无声地说:“一切正常。”
直到郭白卉说的尽兴后,郭部长才十分温和的说道:“卉卉,你先上楼洗澡换衣服,一身汗别着凉了。”
郭白卉虽然不高兴的撅起了嘴,但还是乖乖站起来。
走到楼梯口时,她突然转身,对徐长平做了个拉钩的手势:“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这才蹦蹦跳跳地上楼去了。
看着女儿蹦蹦跳跳上楼的背影,郭部长的表情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徐长平说道:“小徐同志,请到书房一叙。”
书房里,郭部长示意徐长平在藤椅上坐下,为他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窗外,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透过窗棂,在红木书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徐长平注意到书桌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穿着军装的年轻郭白卉,眼神坚毅自信,与现在判若两人。
“说说吧,今天的具体情况。”郭部长从抽屉取出中华烟,递给徐长平一支。
两人吞云吐雾间,徐长平详细汇报了郭白卉一整天的表现:她划船时的平衡感、对陌生人的反应速度、记忆的碎片化特征......
徐长平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缓缓说道:“郭白卉同志今天的情绪相当不错,体力也恢复得相当好。只是……”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她的智商还停留在十几岁的水平。”
郭部长听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口气,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过还是有个好消息。”徐长平沉默了半晌后才说道:“她看到白塔时,突然说了句‘这里怎么一直都没变过样’。”
郭部长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颤,烟灰掉落在呢子裤上也浑然不觉:“这是好现象?”
“理论上是的。”徐长平将手中的烟头按灭,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徐长平,眼中透露出一丝忧虑,问道:“小徐同志,你觉得她的神智,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恢复呢?”
徐长平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语气有些沉重地回答道:
“还需要再调养一段时间,她现在外表看起来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了,但实际上身体里的隐患仍然很多。
她现在的大脑就像一面布满裂纹的镜子,如果强行拼凑,可能会彻底粉碎。”
看着郭部长那紧皱的眉头,徐长平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糟糕,根本无法承受深度催眠带来的压力。如果强行进行深度催眠,不仅可能会让她的病情变得更加严重,甚至还有可能会导致她的智商永远停留在十几岁的水平!”
听到这里,郭部长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徐长平的意思。
深深的吸了最后一口烟,郭部长眼神有些黯然的说道:“还是我太强求了。”
接着,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掐灭手中的烟道:“她现在能够笑、能够闹,就像一个正常的人活着,已经比她刚刚醒来时那种疯狂的状态要好得多了。”
郭部长整理好了心情,想起刚刚郭白卉说的话,对徐长平问道:“小徐医生,刚刚卉卉说的那个张明远,他是什么人?”
徐长平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随即如实回答道:“根据郭同志的介绍,张明远是她的大学同学。”
说完,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张明远和郭白卉相处时的情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
“不过,从他们之间的相处状态来看,张明远似乎对郭同志非常关心,而且他对郭同志的称呼也显得很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