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像头受伤的野兽,在废墟里横冲直撞。
三齐死死攥着方向盘,车身每一次颠簸都让他骂骂咧咧。
徐行扒着车窗,飞锏在掌心轮转如电,时不时甩出一道雷光,劈开迎面扑来的触须或血尸。
街角突然冲出一群血尸,它们叠成肉堆堵住去路。
三齐猛踩油门,装甲车顶着肉堆往前碾,车底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血墨色的汁液溅满挡风玻璃。
徐行趁机踹碎侧窗,飞锏横扫,雷纹在血尸群里炸开,硬生生清出条通路。
“左拐!快左拐!”
徐行突然吼道,瞥见右侧楼宇后闪过母巢怪的阴影。
三齐猛打方向盘,装甲车擦着断墙拐进小巷,后视镜里瞬间被触须拍碎。
巷子里堆满废弃集装箱,两人只能弃车,踩着集装箱顶往前冲。
徐行身上的伤口不断渗血,每一步都扯得剧痛,却死死攥着飞锏紧随三齐。
身后传来血尸的嘶吼,头顶有血雾旋涡在旋转,偶尔有血尸从楼宇间坠落,砸在集装箱上发出闷响。
三齐突然拽住他往侧面翻滚,躲过一道从高空劈下的触须——那触须砸在集装箱上,瞬间将钢板绞成碎片。
“前面是地铁口!”
三齐指着巷尾的入口,声音嘶哑。
徐行甩出飞锏缠住追来的血尸,拽着三齐纵身跃下台阶,两人顺着扶手滑进黑暗的站台,身后的嘶吼声被厚重的铁门暂时隔绝。
“呼叫火力支援吧,不然根本跑不出去。”
三齐喘着粗气,扯过通讯器,按下通话键:
“呼叫总部,这里是裴三齐,我们被围困在地下,需要立刻对地面区域实施饱和打击。”
电台里传来一阵杂音,随即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
“收到。打击申请已批准,根据请求我方将派遣附近空域巡逻的轰炸区集群对你方周围坐标发射巡航导弹,预计五分钟后抵达,再次确定坐标,重复,再次确定坐标避免误炸。”
三齐报出坐标的瞬间,站台顶灯突然闪烁两下,彻底熄灭。
黑暗里只剩两人粗重的喘息,以及头顶隐约传来的、越来越密集的撞击声——血尸正在疯狂刨挖地面的入口。
徐行摸着墙壁站起身,指尖触到冰冷的铁轨,突然拽了把三齐:
“往隧道深处退!”
话音未落,地面传来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整座站台剧烈摇晃,灰尘从穹顶簌簌落下,铁门在冲击波中扭曲变形。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上百道火光撕破地表,如同天神在云层里点燃的火炬。
透过铁门缝隙,能看见血雾旋涡在烈焰中被撕碎,母巢怪的触须从楼宇间甩出,却瞬间被导弹尾焰燎成焦炭。
巡航导弹如同暴雨倾泻,每一枚都精准砸进血尸最密集的区域,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飞成片断壁残垣,将血墨色的汁液与碎肉抛上百米高空。
五分钟像指间沙般流逝。
当最后一枚导弹炸开蘑菇云时,站台的震动终于平息。
徐行踹开变形的站台铁门,重新返回地上。
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眼——曾经的废墟已被焦黑的弹坑覆盖,残存的血尸在余烬里抽搐,等待着时间的弥渡重新聚合。
天空的血雾旋涡稍稍消散,露出被硝烟染成灰蓝色的天空。
“这是… …达卡国际医院?”
三齐看着不远处的建筑,从背后抽出飞剑:
“快,上我背上!趁着血炁散了些,赶紧飞出城区!”
徐行没有二话,直接跳到他的背上。
转眸间突然注意到医院急诊楼的玻璃门后站满了人影。
那些人影穿着病号服,脸色青灰,正呆滞地望着外面,身体里渗出的血丝在地面汇成一片小水洼。
“别管了!”
三齐已经启动了飞控符文:
“这些是还没完全转化的感染者,城里大都是这种… …血炁回收完就会变成干尸!”
飞剑的剑柄处发出嗡鸣,三齐托着徐行的胳膊腾空而起。
下方残存的血尸突然集体抬头,空洞的眼眶望向天空,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那些渗入地下的血丝突然从裂缝里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一张张巨大的血网,朝着两人兜头罩来。
“坐稳了!”
三齐猛地拉升高度,飞剑擦着血网飞了过去,尾翼上瞬间沾了不少血丝。
“这些血炁正在寻找新的宿主!刚才那老东西没说错,血毒真的在筛选…筛选能承受更多血炁的人!”
徐行突然回头。
看见达卡城南方向,一座地图上被叫做纳拉扬甘市的卫星城市上空,升起一道巨大的血柱,直冲云霄。
血雾旋涡正朝着那里加速聚集,原本散落的血尸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纷纷朝着血柱的方向涌去。
“果然,那些余孽在尝试重启祭坛。”
徐行的声音冰冷。
“妈的… …”
三齐骂了句脏话,突然调转方向:
“不行,得给总部报坐标!那血柱就是活靶子!”
飞剑俯冲下去,跟随着愿力丝线的方向,贴着城市的楼顶飞行。
“就是现在!”
快到近前,徐行将通讯器对准血柱的方向,按下发送键:
“坐标发出去了!”
三齐立刻拉升飞剑,朝着城市边缘飞去。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回头望去,纳拉扬甘的方向升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血柱在冲击波中瞬间溃散,漫天的血雾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开始缓缓没入地底。
“搞定。”
三齐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总算能撤了。”
徐行望着下方暂时恢复清明的天空:
“搞定?不过是暂时的轮回罢了,要不了多久又会卷土重来的。”
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三齐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想了,至少咱们争取到了时间,剩下的,走一步算一步呗。”
飞剑穿过最后一层血雾,前方出现了一片久违的绿色山林。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徐行闭上眼睛,听着空气的嗡鸣,感觉小腿的伤口开始发痒——那是血毒在消退的迹象。
“还有多久到国境线?”他问道。
“十分钟。”三齐笑了笑,“回了五庄观,你特么得请我磕最贵的丹药。”
徐行睁开眼,望向远处的山林,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