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完全从女儿突然反常的反应缓过劲儿来。
女儿却先是快速环视打量了卧室环境一圈。
而后快速勾抱着我的脖子。
在我怀里撒娇试探。
“妈妈。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
我低头给女儿可爱的小脑袋温柔的抚摸。
眼里都是宠溺。
“这里就是你杜爷爷的家。”
温柔地告诉着。
想告诉她。
这里是你亲爷爷家。
却说不出。
就见女儿“哇”地一声夸张喊出来。
闪着可爱的杏花眼跟我分享她的感受。
“哇——那这里是杜爷爷家的客房吗？”
“嗯。是的。”
我点头回应。
“哇——”
女儿就又哇了出来。
松开手就自己快步出去左看右看，还跑出去阳台看。
光着两只脚。
在地板上啪嗒啪嗒。
嘴里喊着兴奋。
“妈妈妈妈！杜爷爷家的客房好大哦！比小音的卧室还要大！”
我的注意力却大多数集中在小心翼翼观察杜明礼派过来的，包括女管事在内的共10位负责照顾我女儿起居和日常出行等基本活动安排的贴身女使身上。
观察她们对我女儿的态度，推算她们会不会在我不在期间，轻视或者苛待我的女儿。
却见她们被女儿“立规矩”过后就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像变成摆设了一般。
即便女儿从她们中间穿梭跑去查看卧室的家具摆件陈设，她们都一动不动。
不论女儿蹦得有多欢，叫得有多兴奋，她们都不给任何反应。
好像与这卧室融为一体了一般。
这种过于守规矩的场面不禁让我觉得背脊有些发毛。
赶紧招手示意女儿回到我身边。
“小音一会儿再看。先过来换衣服洗漱。过来。”
女儿就乖乖听话地跑回来。
身子一在我的面前站定。
原先捧着换洗衣物的阿姨侧身过来，把摆着换洗衣物的托盘对准了我和女儿。
我刚要伸手去取。
扶住女儿肩膀的左手就感觉到女儿做出昂首挺胸的姿势而带动的手臂肌肉拉扯。
抬头看。
就又看见她正昂首挺胸对着负责照顾她日常起居出行活动的包括女管事在内的10位贴身女使们。
一副浑身都是刺，不好惹的模样。
我想去阻止她，让她不要第一次见面就这种反应。
可话到嘴边就又咽了下去。
心里担忧害怕一旦拔掉了我亲手种在她身上刺。
一旦我不在她身边。
一旦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这些人就看她表现得过于温顺懂事而阳奉阴违，故意蹬鼻子上脸去暗暗欺负她。
萧家和杜家是世敌。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两家都看得清楚明白。
仅仅是我跟着萧谨言的那一年多，我就亲眼目睹了两家之间的恶斗。
死的死，伤的伤，根本不是一场握手言和就能平息得了的。
我也不确定女儿是杜明礼亲孙女这件事情，会不会跟萧谨言是杜明礼私生子这件事情一样，是杜家的心头刺。
如果杜明礼现在真的有实力去改变杜家对萧家的看法，那他就应该将我的女儿接到杜家老宅去，这才算是真正的认祖归宗。
他既然只是将我女儿带到他的私人庄园。
就足以说明私下照顾教养我女儿这件事情或许已经是他现阶段能做的最大限度的努力了。
往个人精力上说。
杜明礼即使现在是出面将女儿接到他身边照顾教养。
我也不敢百分百相信杜明礼能够时时刻刻陪伴她，时时刻刻保护她。
将她一个6岁的小孩子一个人留在这陌生的地方，留在陌生的人际关系圈里。
我心里也打鼓不安。
于是。
面对女儿这样明确地表达边界的行为。
我选择了默许。
女儿就更大胆地指使起这些保姆阿姨来。
虽然。
她们本来就是杜明礼特意安排给她使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