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出门的时候，正巧赵思雨看过来，贼兮兮跟上他们，像个皇上身边的小答应：“老板，你们要走了呀？去吃饭吗？”
许漠安面无表情：“嗯。”
赵思雨是第一个喊他老板的，纠正了几次没改，许漠安也懒得管了。
许漠安和钱菀霖挨得并不近，更没牵手搂肩这些亲密的举动，他们在所里一直是相敬如宾的风格。
赵思雨眼珠一转，钻了空档横在两人中间，可怜兮兮的：“老板，我晚上没地方吃饭，和你们一起怎么样？”
钱菀霖本就嫌她碍眼，现在更觉不可思议，她停下脚步：“赵思雨，我和漠安是去约会，等会儿还要看电影。”
打量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电灯泡，现在的电灯泡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我知道呀！”赵思雨又是一声拖长的尾音。
钱菀霖平时挺好说话，在律所人缘不错。在走廊上她不便发作，正压火气时，瞥到赵思雨一个急转身，扬手喊：“苏姐姐，你也下班了呀！”
这人是怎么做到后脑勺长眼睛的？
赵思雨滴溜溜转眼珠，迎上去挎住苏苒的胳膊，接了刚才的话茬：“钱律师，我没有当电灯泡，我和苏姐姐一起。你们一对，我们一对，各不妨碍。”
说得煞有介事，又冲苏苒眨眼：“苏姐姐，老板说要请吃饭，你也一起吧？”
许漠安：“……”
苏苒早看到钱菀霖微变的脸色，她拍拍赵思雨的手背笑：“他们是约会，我们就不凑热闹了，你想去吃什么，我请你。”
明天是周末，星星被施雅倩接走了，林姨也要去学校见女儿。她在外面吃个饭，倒也省事。
赵思雨嘟嘴：“苏姐姐，我刚来律所不久，许律师是我老板，钱律师是他女朋友。老板和老板娘请我这个小朋友吃顿饭，你今天就算是陪我，你请我那顿，改天怎么样？”
这绕口令绕的！小时候估计没少练。
钱菀霖屏蔽了其他信息，只听到“老板娘”三个字，很受用，她脸色缓和了些。
看钱菀霖和许漠安出双入对？苏苒自认做不到，还想推辞，又听赵思雨嘟囔：“苏姐姐是我在律所认识的第一个好朋友，我带着她，应该也不过分吧？”
钱菀霖无奈，看向许漠安，等他拿主意。
趁机，赵思雨覆在苏苒耳边轻语：“苏姐姐，你不想近距离观察观察他们的关系吗？这可是个绝对的好机会。”
话音落，许漠安淡淡扫他们一眼：“那就走吧。”
……
钱菀霖定的地方，还是律所附近的那家西餐厅。苏苒抬眼，看到熟悉的门面，心下涌上点情绪，她最后一次和许漠安晚餐就在这里。门口的玻璃擦得能当镜子照，芭蕉叶不知换没换，还是绿得油光铮亮。
一走一过，玻璃里映出几人，真是人面已变，芭蕉犹存。
一张方桌，正好能坐四人。
座位就有些讲究了。若只他们俩，钱菀霖该坐许漠安对面，但现在是四个人，钱菀霖看他坐下，立马抢了左手边的位置。这下苏苒为难了，坐边上太近，坐对面尴尬。好在赵思雨也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一屁股坐去许漠安右手，舔着脸笑：“老板，我挨得你近些，你不反对吧？”
“都可以，”许漠安没看人，也没看菜单，吩咐服务员，“给我们一份情侣套餐。”
钱菀霖简直惊喜了。俩人很少单独吃饭，许漠安竟点了个情侣套餐，还是他主动点的。脸上有了光，她顿时眉眼含笑，稳如泰山。
赵思雨不甘示弱：“我们也要一份情侣套餐。”
服务员手里的菜谱一本也没递出去，很识趣地退下了。赵思雨喝着柠檬水，嘴里也不得闲：“钱律师，你和我老板是怎么认识的？”
钱菀霖看许漠安一眼，有点害羞道：“相亲。”
赵思雨心里吐槽，这么老土的吗？就知道不是真爱。
钱菀霖看出她的不屑，解释：“小妹妹，相亲挺好的，知根知底，知己知彼。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知道了，只有适合的，才能走得长远。”
赵思雨言不由衷“哦”了一声，就差把“信你有鬼”几个字刻脑门上了。
钱菀霖急了，辩解一句：“再说，相亲也可以一见钟情。”
这下，勾起了赵思雨的兴趣：“这么说，你对我老板是一见钟情？”
“当然，”钱菀霖红了脸，“我知道漠安很久了，他妈和我妈是小学同学。从小，我就知道有个哥哥很优秀，只是从来没见过。”
“哦，原来不只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呢？”这回赵思雨很配合。
钱菀霖笑中含羞，偷瞄了许漠安一眼。
赵思雨想起了饭桌上的话，八卦心绵绵不绝：“钱律师，你知不知道我老板以前有很多女朋友？”
钱菀霖一怔，害羞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切换，她弯唇，尽力表现得柔和大度：“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谁还没个过往呢？”
“这么说，你以前也有很多男朋友？”
“不是，我没有。”钱菀霖扶额。
谁来告诉她这小姑娘为什么这么虎？
赵思雨试探得明目张胆，钱菀霖应付得精疲力竭，俩人你来我往，场面倒也不冷落。
一会儿的功夫，就陆续上菜了，许漠安拿起餐前面包，掰了块进嘴里嚼。一旁的手机响起，他看名字，不动声色瞄了眼对面的苏苒，直接接起：“星星，怎么给爸比打电话了？”
对方又叽里呱啦说了什么，许漠安一直温柔听着，回她：“爸比在吃饭，你吃了没？”
星星回国后，很喜欢给他打电话。之前拉黑的事许漠安一直心存愧疚，现在每次通话，都极有耐心。
许漠安淡定聊天，并没避开几人，对钱菀霖他更没必要瞒着。但赵思雨不淡定了，她凑近钱菀霖，龇牙咧嘴：“钱律师，我老板他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