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苏苒连连摆手，“不是我们身上的喜事。”
又指指他俩：“我妈说，是你们的喜事，阿姨，您和李叔。”
“我们？”杨青蓉反应了半天，突然意识到什么，脸唰得红了。
苏苒趁热打铁：“那个，我的意思是，虽然我是第一次见李叔，但我觉得他跟家里的一份子也没什么差别，既然我妈都托梦了，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我妈出事以来，是第一次托梦给我，我觉得不是万分要紧的，她绝不会这么着急，而且，你们之间……”
她看看杨青蓉，又看看李叔，含糊其辞：“估计她也看出来了。”
她说得神神叨叨，把俩人唬得一愣一愣，连李叔的脸也涨红了。
苏苒继续说：“当然了，这毕竟是些迷信的东西，如果你们不相信也没关系，就跟阿姨说的，我和小安多去寺庙里拜拜，我觉得也行。总之这件事有必要和你们两位长辈说一声，决定权还是在你们身上。”
她说完，真的闷声不响，瞅他们，不再多说一个字。
杨青蓉和李叔正襟危坐，显然被这突然的消息给怔住了。许漠安哭笑不得，掐了把苏苒的腰，只星星听了个半懂，没头没脑来了句：“妈咪，奶奶也要有喜事了？”
……
景程年初六就开工了。
年初七，许漠安带着苏苒去了民政局。开年来结婚的人还不少，他们跟着流程一步步办，终于到了最后盖章的环节。俩人并排坐着，快到他们了，苏苒拉拉许漠安衣袖。
他会意，无奈掏出手机，拨出视频通话：“妈，你们在哪儿？事办得怎么样？”
杨青蓉羞涩，把手机丢给李叔：“你跟他们说。”
李叔听话接过：“哎，小安呢，我们已经出来了，对对，拿到了拿到了，马上就拍照发给你们。”
声音里透着喜气，他继续说：“和小苏说，别怕，她妈交代的事儿我们都做了，放心和你扯证，我和你妈现在就去元灵寺，对，你妈说要再去烧几炷香。”
许漠安挂了电话，没几秒，微信里传来照片。他点开，放大，再放大，比划好几次。照片里的杨青蓉挽了个发髻，脸色红晕，带着新娘子的娇羞，是许漠安从没见过的模样。李叔也笑出了褶子，俩人挨得很近，甜蜜又温情。
苏苒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靠过去：“怎么了？”
许漠安稳住情绪，把苏苒揽到怀里，低头吻了吻她额头：“没什么。”
苏苒仰头，用额头抵着他下巴：“是不是从此成了个有后爹的孩子，感觉挺奇怪的？”
许漠安笑：“嗯，今天是个好日子，自己马上要成后爹了，又给自己找了个后爹，不亏。”
“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不嫌弃你。”俩人贴得太近，像连体婴似的，不过也不奇怪，座位上多的是这样的情侣。
许漠安亲了亲她额头：“我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杨女士，她从来都好强，要面子，从没想过原来她也有这样的需要。”
这回苏苒真嫌弃了：“许律师，你在会议桌上对客户的心理活动能观察入微，怎么摊到自己身上就这么迟钝呢？”
许漠安苦笑，摇头：“幸好有你在。”
细细密密的情绪爬满他的心，他把苏苒搂得更紧了。
一个家，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互补，才变得更完整了。
……
拿到红本本，已十点多了。
许漠安在门口抱了抱苏苒：“我约了客户，先走了，你自己安排。”
他脚步匆匆，边走边抬起腕表看。苏苒急了：“哎，许律师，你撂下你新婚的妻子，就这么走了？”
“约的十点半，快迟到了。”
苏苒噘嘴，来了脾气：“不和我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真来不及了，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了，要赚钱养家啊！你自己打车回律所，我和你两个方向。”许漠安仍是步履匆匆。
“果然，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苏苒在背后阴阳怪气，“结婚前，到哪儿都是顺路，刚领完结婚证，就两个方向了。”
许漠安气笑，停下脚步，迟到就迟到吧。
民政局里刚出来一对男女，都冷着个脸，比这天气还冻人，出门就大路朝天各走两边了。
许漠安回头，朝苏苒走了几步，朝她努努嘴小声说：“看到吗？他们才是两个方向，我们晚上回的可是同一个家。”
苏苒心里喜滋滋，面上还强撑着：“结婚第一天，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她就喜欢在许漠安面前耍点小性子，何况今天是他们的新婚日。
“你想要怎么样的仪式？”
“你说呢？”苏苒瞪他一眼。
“行，晚上回家都满足你。”他凑近她耳根，“晚上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苏苒傲娇地退后一步，抱胸，笑眯眯看他：“不好意思，许律师，今天我出差，你一个人要独守空房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许漠安咬牙切齿：“没事，我给盛凌云打电话。”
“哎哎，”苏苒去抢他手机，“不是他给我找的活，是我自己的案源。”
翅膀还硬了？许漠安恶狠狠瞪她，正要再说几句，电话响起，是迟瑞的声音：“许律师，您到哪儿了？”
那边催得太急，他只得在苏苒脸上亲一口：“乖，你和客户说说，改个时间。”
苏苒才不吃他这套：“就你的事重要，我的事就能推？”
许漠安拿她没辙，妥协说：“明天就能回来吗？我来接你。”
“还不知道呢，非我去不可，是个棘手的案子。”
这女人，还摆谱了。许漠安看眼表，在她唇上轻点下，又撒开脚步往前走：“快去快回，回来再收拾你！”
苏苒叉着腰，盯着他后脑勺：“是你先负了我，姑奶奶我还不回来了呢！”
许漠安已走到了车边，门锁感应到“滴”一声开了。他忽觉不对，折回头，要笑不笑看苏苒：“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夫，现在是练得炉火纯青了？这招想了很久了吧？”
苏苒强装镇定，拔腿就跑：“说什么呢！走了，别太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