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又是水龙头没有拧紧的声音。
陈明川已经快对这个声音免疫了，他闭着眼睛感觉周围的气温忽然下降了不少。
床忽然凹陷了下去，有人坐在了他的旁边。
不，应该不是人，是鬼。
“帮我……去404。”
陈明川微微蹙眉，404？难道又是一间埋了符纸的地方。
“记住了，去404。”
陈明川想要睁开眼睛，这一次他居然成功了。
睁眼后，陈明川看到了刘冰的脸，怪不得刚才他听到的也是男声。
“刘冰？”
刘冰脸色铁青，目光呆滞，他指了一个方向，开口道：“那里你也要去，别忘了。”
那里是哪里？陈明川正打算问，下一秒刘冰就消失不见了。
陈明川深吸一口气，往周围看了看，月色如华，房间里没有人，仿佛刚才看到的一切只是幻觉。
第二天，疗养院来了一批警察，陈明川知道警察是为什么来的，肯定是因为钟岸。
警察来了之后很快又离开了，还是林天翔亲自送的他们。
林天翔和为首的警察说：“这次真是意外，他可能作息不太规律，这才心肌梗塞死了。”
警察抽着一根烟，半晌后开口道：“林院长，十天不到你们疗养院死了两个人，一个医生一个患者，这要是传出去了总归有些不太好。”
“是，是这样，”林天翔说：“不过也没办法，本来疗养院这种机构就比较特殊。病人因为生病经常有轻生的，医生处在这种环境中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我没管理好，我会加强管理的。”
林天翔眼神变了变，“不过等尸检结果出来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警察说：“到时候你来警察局看吧。我们局长可一直惦记你老人家。”
林天翔笑了笑，笑容不达眼底，警察局那帮吞金兽，果然是想趁这机会捞一笔。
“会的，我忙完就去。”
下午的时候，陈明川和江戚在办公室碰头。
“证据拍到了吗？”
江戚说：“拍到了，不过这些照片只能说明刘正民和文敏破坏了现场，没什么实质意义。”
陈明川说：“昨晚我见到刘冰了。”
“刘冰？”江戚微微蹙眉，“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陈明川摇了摇头，“没有，连吓我的步骤都省略了。他让我去404，还给我指了一个方向，那个方向好像是主楼后面的杂物间”
破屋里会有什么？陈明川刚进疗养院的时候就被警告过别进破屋，那是一个精神病的地盘。
江戚说：“现在时间还早，我去404看看。”
“那我去杂物间，”陈明川说：“楼底下还有病人在活动，应该没人注意杂物间的情况。”
江戚说：“小心点。”
陈明川点了点头，“好。”
离开江戚的办公室，陈明川到了一楼。
一楼还有很多病人在活动，文敏坐在椅子上有些忧心忡忡，小春在旁边哄她开心。
“文姐姐，你怎么了？”小春睁着眼睛问道。
文敏露出一个苦笑，“没什么，这两天没休息好。”
小春点了点头，“那你要多睡觉。阿童说睡不好的话，第二天会打瞌睡，像文姐姐这样。”
文敏一个激灵，后背冒出了冷汗，“你说谁？”
“阿童跟我说的啊。”小春不以为意地玩儿着手里的狗尾巴草。
文敏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她走到小春身边，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在哪里告诉你的？”
小春被文敏的态度吓了一跳，他紧紧抓着手里的狗尾巴草。
文敏低头死死盯着小春的脸，她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汗水滴进眼睛里刺痛的感觉让文敏头晕目眩。
恍惚间，她眼前并不是小春的脸，而是阿童的脸。
文敏忽然大叫了一声，推开小童朝着疗养院门外跑去。
护工看到这一情况之后连忙跟了上去。
陈明川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走到了小春身边，摸了摸小春的头。
“跟哥哥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小春仰起头看了一眼陈明川，点了一下头。
疗养院的人都嫌弃他笨，只有阿童、文敏和陈明川愿意跟他玩儿，所以他对陈明川抱有天然的信任。
跟在陈明川身后，小春问：“为什么文姐姐大叫一声之后跑开了？”
陈明川语气淡淡：“因为她做了亏心事。”
“亏心事？”小春有些不理解地重复了一遍。
陈明川顿住了脚步，他对小春说：“我要进去办点事，你见到有人过来就唱歌。”
小春拍了拍胸脯，虽然不理解为什么陈明川让他这样做，但他说：“放心吧，我最喜欢唱歌了。”
陈明川被他逗笑了，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巧克力放在了小春手心里。
“别告诉别人我在这里，要是有人问就说你喜欢在这里唱歌。”
转过身，陈明川走进了杂物间。
之前在院长办公室偷档案的时候，陈明川站在二楼的窗台上观察过这间杂物间，当时他就觉得杂物间很不一般，让他感觉到了浓烈的阴森感。
陈明川伸出手推开了杂物间的门，一股阴风吹过，空气骤然降低了很多。
陈明川抬步走进了杂物间，顺带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杂物间的东西很多，废弃的医疗器具、桌椅板凳，还有一些盆栽。
陈明川四处找了找，想要看看有没有符纸。
最近疗养院里的鬼越来越多，而且他们似乎已经快要挣脱束缚，陈明川觉得应该和符纸有关。
没有了符纸镇压，它们就可以出来报仇了。
找了十几分钟陈明川也没有找到符纸，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太阳穴刺痛了一下，眼前出现了一片幻境。
——
轰隆……
巨大的雷声打破了夜的寂静，雨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
两个穿着雨衣的人推开了杂物间的门。
雨水顺着雨衣掉落到了地上，灰尘扬了起来。
定睛一看，那不止是雨水，还有血水。
林天翔拍了拍雨衣，把一个正方体的黑色盒子放在了桌上。
另外一个人脱下了雨衣帽子，露出了一张苍老的脸，也是陈明川很陌生的一张脸。
“大师，可以做法了吗？”
被称作大师的人摇了摇头，脸上的法令纹像是刻上去的，既显老态又显凶态。
“时间还没到，”白发老者说：“尸体在里面吗？”
林天翔说：“已经放了一天了，就等大师来做法。”
白发老者看了一眼林天翔放在桌上的黑色盒子，“东西都齐全？”
“当然，”林天翔打开了黑色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两对血淋淋的眼珠。
“从殡仪馆买的，刚死没多久，您看能用吗？”
白发老者拿起一颗眼珠看了看，眼珠上还有黏连的血肉组织，深棕色的瞳孔灰败无光。
“可以，镇压冤魂够了。不过这也只是一时的，这里冤孽太重了。”
白发老者扫视了周围一圈，忽然笑了笑，“我入行这么多年，请我镇压冤魂的不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怨气这么重的地方。”
林天翔说：“只要你能镇压住它们，钱的事好说。”
白发老者说：“你做了什么事我不会多问，不过你要知道怨气只能镇压，所以我待会儿在这间房布置的阵法绝对不能破坏，而且我给你的符纸，你要放在主楼的房间里，绝对不能轻易动它。
这间房子的阵法和主楼的符纸相辅相成，如果动了它们，厉鬼就会出来找你索命。”
林天翔说：“我绝对不会让别人动它们。”
白发老者告诉了林天翔厉害关系之后，他看了一眼手表，“行了，时间到了，带我去看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