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辞回到家，太阳已经落山。
这会儿食堂也已经下班，温辞迈着欢快的步伐朝客厅座机旁走去，见男人向自己走来，“霍敬渊，我饿了，我想吃面条。”
“那我给你下面？”
“嗯呐。”
霍敬渊住院的这段日子，厨房里的冰箱被温辞塞的满满当当的，各类蔬菜都放在保鲜里，牛肉和猪肉都冻上了。
“温耀祖呢？”
“睡了。”
温耀祖白天在院子里锻炼一整天，早已经精疲力尽，吃过晚饭后打着哈欠自觉上床睡觉。
霍敬渊从冰箱里拿了些食材。
他要给温辞做焖面。
闻见冰箱里有股淡淡的异味，他皱了皱眉，这冰箱是前几年是姑姑从国外带回来的，维修方式一概不清。
要不然让姑姑再送台回来？
转念，霍敬渊仔细想了想，他和温辞在京城顶多待半年时间，等冰箱从国外运回来的时候估计都回西北了。
沙发上，温辞打给了徐京何，语气兴奋：“徐京何，我说不定过几天就要到南方来一趟。”
“你卖光了？”
温辞摇了摇头，“卖光不至于，我今天卖了上千件衣裳，但也是托了军区的福，我卖给家属院五块一斤，军区补贴三块。”
半响，徐京何沉默了后，问：“你不是打算卖九块一斤吗？算是运输费已经投七块一斤，你卖八块，四万件衣裳，你也赚不了多少啊。”
闻言，温辞瞪大了眼珠子。
他就说哪里觉得不对劲，合着是自己说错了价格。原本是打算赚两块一斤的利润，变成了一块一斤。
一块利润也能赚就是太辛苦了。
温辞咬了咬唇，“那我明天把价格提上去。”
“千万别。”徐京何连忙阻止，做生意最讲究是诚信，“如果你已经宣传出去八块一斤，那就还是卖八块，改价容易影响信誉。”
温辞纠结道：“但我只在军区家属院宣传的是八块，明天我打算去市集卖，之后再和商场和批发市场谈价。”
“策略可以的，只是商场能谈得下来吗？”
服装厂里专门的销售，每次厂里出了新货就需要销售和商场里的负责人谈，请客吃饭那是必不可少。
像温辞这种低利润的卖法。
请客吃饭不划算。
“我有办法的。”
又闲聊了几句，霍敬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焖面从厨房走出，香味四溢，温辞目光看向男人，咽了咽口水：
“先不聊了，等我明天再和你汇报。”
“行。”
温辞把座机话筒给撂下，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饭桌前，焖面上是土豆炒肉，面条均匀地裹上酱料。
温辞不争气地吞了吞口水。
“霍敬渊，你厨艺越来越精湛了。”
霍敬渊勾唇，“媳妇儿，你都还没吃就知道我厨艺又精湛了？”
“真正的美味从味道就能判断。”
说着，温辞迫不及待从男人手里接过那碗焖面，筷子上全是土豆炒肉的碎渣，她嗦了口筷子。
“真香。”
旋即，温辞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面，夜晚的的家属院，能听不见不少婶子聊天的声音，“明儿，你在家监督温耀祖复习。”
“我陪你。”
温辞吃饭放下筷子，抬眸直视着男人的眼眸，弯了弯唇，柔声道：“不用，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那今晚……”
男人刚开口就被温辞给白了一眼。
昨晚，他倒不累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她一直在卖力。
“今晚打住，明儿天没亮我就得出门。”
市集不像商场，商场有固定的开门时间，市集天刚亮就有人逛。天不亮就得出门去仓库。
集市不大用大卡车只能把路给堵着。
只能找个开小货车的师傅。
-
隔天。
天还没亮，温辞就已经起床。
她掀开被子的动作极轻，但霍敬渊还是醒了，伸手禁锢着她纤细的腰肢，额头抵着后颈处，心疼地说：
“媳妇儿，我不想支持你经商了。”
“为什么？”温辞问。
“你太辛苦。”
温辞笑了笑，出声回，“这点辛苦算什么？你不是说姑姑也在经商吗？她经过的苦肯定比我要多。
更何况我喜欢包里有钱的感觉。”
浑身都是底气。
八十年代是下海经商最容易赚钱的时候，无数人走在时代前沿，成为暴发户，万元户那都不算事。
去一趟和平饭店就能花得精光。
温辞侧过身子，透过窗外的明月看着男人的眉眼，凑上去吻了吻他鼻梁，哄道：“乖乖在家养伤，我卖完就回来。”
霍敬渊嫌不够主动吻上了温辞的唇。
半响，他眨着无辜的眼眸，粗粝的大手握向温辞的手，嗓音低哑，还透着几分危险和隐忍的味道，“可是，它伟岸的站起来了。”
温辞：“……”
她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它要是不伟岸的站起，才是出了问题。
-
家属院的食堂，五六点就开放了。
温辞吃早饭时，同桌几个早起的家属凑到她身边，笑眯眯地开口问：“姜小姐，衣裳还是卖五块吗？”
温辞摇头：“我昨天说了，五块是家属院特有的福利，补贴的是由军区生活部那边给的，今天卖……”
她犹豫着，要不要改口。
昨天大肆宣传的是八块一斤，今天改价九块会不会有点不地道，温辞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一块钱的纯利润。
“今天卖八块，明天九块。”
温辞思虑再三后说。
京城工厂的人均工资比其他地方要高许多，九块一斤的衣裳对京城普通人民来说，算便宜的。
“那岂不是今天买还要再便宜一块钱。”
温辞点了点头：“错过今天，往后都卖九块钱一斤，这些衣裳全是从南方拉来的最新款式，面料你们摸得到的。”
“确定不错，一会儿去哪买啊？”
“东集市。”
“那我马上通知我的朋友们，到东边集市去凑热闹。”
“谢谢照顾生意。”温辞道了声谢。
赶紧吃了早饭，坐车前往仓库喊了辆小货车，集市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早上那么一小阵子。
一辆小货车能装不少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