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看着姬善如那难看的脸色，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思索片刻，他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听那传音的时候，还以为你这次要撑不住了呢，好在你命硬，挺过来了。”
姬善如听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坦然说道：“早上那会儿，还真就差那么一点...”
熟悉姬善如的人都知晓，她拥有极为特殊的轮回重生能力。然而今早，这能力却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猛烈冲击，竟不受控制地要强行将她拖入轮回之中。
在那段“轮回”的时间波动里，姬善如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六十年前，置身于逃亡的艰难困境之中...
而这段时间波动中，似乎...还有一丝熟悉力量的存在。
等等！姬善如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猛地抬眼看向齐墨，急切问道：“你进入第二大陆的时候，可曾遇到什么诡异之事？”
齐墨微微一怔，稍作回忆后，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经历的奇异状况如实道出。说完，他又补充道：“....在那之后，整个极北冰原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姬善如闻言，只略加思索了短短三秒，心中便已恍然大悟——六十年前，她被敌人从九重天一路追杀至第二大陆，又不慎从第二大陆的冰原坠入第一大陆的冰原。
姬善如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曾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极为熟悉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自己。只是那时，她进入轮回状态，浑身力量被尽数封印，即便拼尽全力以元神召唤轮回重生的能力，却始终毫无反应。
但就在那道熟悉目光消失的刹那，姬善如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滔天的魔神之力，而非她惯常使用的万妖之王的力量。
一时间，整个极北冰原都被那浓郁的黑色魔神之力所笼罩，强大的力量冲击之下，就连她的元神都在瞬间被逼出体外，时间足足静止了十秒之久！
这也就完美解释了，为何齐墨会在当时姬善如的眼中看到涣散无神的迹象。
姬善如将自己的推测详尽道出后，齐墨的面色微微一滞，泛起些许尴尬之色。
不过，他很快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目光投向那些正逐渐消散为诡异黑烟的妖兽尸体，开口问道：“这些...是怎么一回事？”
谁料，此话刚一出口，姬善如的神色一变再变，良久，她并未直接回应齐墨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可曾知晓，何为暗渊？”
瞧见齐墨缓缓摇了摇头，姬善如深吸一口气，继续娓娓道来：“当年，九重天的光明教主妄图封印我父亲，为此绞尽脑汁，不惜与所谓的神明暗中勾结。在一番精心谋划下，他竟在这冰山之下成功打通了一处空间，使其始终与虚空保持着诡异的链接状态...”
“而后...他自诩为光明的救世主，将我父亲的分身残忍封印于那暗无天日之处。但...诡异地事情也就此发生了。”
“原本，第二大陆的妖兽们彼此相处，虽偶有纷争，却也大体融洽。可不知从何时起，毫无征兆地，第二大陆上悄然出现了几只形态可怖、性情大变的变异妖兽。”
“我即刻派人深入调查...最终得到的结果显示，这些变异妖兽最初竟是从这冰山周边开始现身的。后来，我在轮回多次从不同时空折返至这附近仔细探查，才惊觉这冰山之下所连接的虚空之中，弥漫着一种极度危险的神秘气体....”
听闻至此，齐墨心中一动，忍不住插话道：“所以，那些妖兽是因为接触了这些高度危险的气体，才引发了变异，对吗？”
姬善如的目光忽然转向齐墨，轻轻摇了摇头，否定道：“并非全然如此。在一次轮回中，我亲眼目睹几只变异妖兽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此地，并非因感染危险气体而发生异变。”
她微微蹙着眉，陷入回忆，“奇怪的是，那几只变异妖兽身上，我丝毫感受不到恶意。它们就像刚从沉睡中懵懵懂懂醒来，在原地晕头转向地转了好几圈，才逐渐回过神。”
听到此处，齐墨脑海中猛地闪过一段记忆碎片。当初在第一大陆时，他与苏陌茴等人确实遭遇过几只行为怪异的变异妖兽....想到这儿，他当即问道：“你还记得那几只变异妖兽长什么样吗？”
姬善如眼底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了然，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有一只通体黑色、长着六十四条腿的巨型八爪鱼，还有一只身形巨大无比的黑色海龟。另外两只...模样实在太怪异丑陋，我记不太清了。”
话锋一转，她没给齐墨插话的机会，接着说道：“我记得它们的气息，也能在轮回中....看到它们的因果线。而你，齐墨，你的气息就与它们短暂地重合过。”
齐墨瞬间恍然大悟。如今拥有多次轮回记忆的他，自然能更清晰地回想起来，当初苏陌茴与那些妖兽交流时，话语背后究竟蕴含着什么深意。
这些变异妖兽，是被人“丢进”虚空的，周身还携带着无数高危病菌！
它们或许是被虚空中紊乱的气流裹挟，意外抵达第二大陆。又或许，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意图借它们之手，将这个世界推向毁灭的深渊！
毕竟，一旦海量超高危细菌与病毒侵入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生态链必将遭受永久性破坏，一步步走向灭亡，万劫不复。
“所以...”齐墨微微张嘴，清了清因推测出实情而略显嘶哑的嗓子，问道，“暗渊，其实意味着灭亡？”
“你可以这么理解。”姬善如神色黯然，轻轻点了点头，眸光中满是悲戚，似是忆起了被封印在暗渊之下的父亲。
但她很快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继续说道：“不过，它的全名是黑暗之渊。先是光明教主封印了代表黑暗力量的魔神分身于此，而后又接连出现变异妖兽和可能引发毁灭的危机。”
“光明教主为了巩固自身地位，默许手下人编造出‘暗渊’这个名字，以凸显他作为‘光明救世主’的功绩。”
齐墨一时陷入沉默，低头沉思，全力整理着纷乱如麻的思绪。
片刻之后，他神色一正，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身形微微一躬，双手抱拳，面上却带着几分诙谐打趣之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