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说来也有些奇怪,陈炎昨日退兵了。”
“什么?退兵?这是为何?”曹操自然不会认为陈炎是怕他才退兵。
“我亦不知……陈炎大军一直在攻西门,张合部攻北门,但昨日陈炎突然率军撤离西门,去了北门,后来更是直接撤走了,真是不知其意。”
“那张合所率大军呢?”
“仍在城北,但今日没有攻城,想必是知道司空大军到达,故不敢攻城。”
“报……”正说着,士兵小跑了进来:“报将军,张合刚刚率军撤退了。”
“什么?张合也撤了?”程昱已是目瞪口呆。
曹操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荀攸也皱眉思考,想着陈炎的意图。
曹操只好问计手下诸臣:“陈炎看到我大军来了,撤兵而去,必有用意,诸位,你们说陈炎究竟是何意?”
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混蛋说了一句:“陈炎会不会是害怕司空,真的撤兵了?”
曹操瞪了一眼说这话的人:“不可能,这不可能。”
“陈炎想必施的是疲敌之计。”
“子扬何以认为?”
“陈炎攻打鄄城,走水路比较容易,从东平陵至此,最多只需要两三天时间,司空从许都出兵至此,至少十天以上。今陈炎撤了,司空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若撤,又怕陈炎去而复返,若不撤,大军在此,空费粮草。如今形势,对我军颇为不妙呀!”
曹操一听,觉得刘晔讲的有道理,心中忧虑了起来。
“那子扬以为我军该如何?退还是不退?”
“我……惭愧,我亦无良策。”
曹操稍稍失望,又把目光投向荀攸。
“公达,你以为呢?”
荀攸一直在思考,此时想必想到了什么:“司空,若陈炎撤了之后,又去攻打中牟呢?”
“攻打中牟?”
“正是……正如子扬所说,陈军有水军之利,借水路运兵,其速度之快,超乎想象,今陈炎大军撤退,又转而出兵攻打中牟,不过两三天时间,就能兵临中牟城下,集四五万大军攻打中牟,夏侯将军和徐将军恐怕亦难守住。若中牟丢了,司空所率大军,就断了粮草。”
曹操听了,勃然大怒:“若如此,我不败也得败了,陈炎太狡诈……中牟绝不能丢!我得回军中牟。”
“若司空回军中牟,陈炎又撤兵,又走水路,转而攻打鄄城呢?届时又该如何?难道司空又再率军来支援鄄城不成?”
荀攸果然是智者,很快就猜出了陈炎的疲敌之计。
曹操感到一阵沮丧:“看来敌军这是有意让我大军来回奔波,使大军疲惫,届时我军便有了漏洞,为敌军所乘。”
“正是。陈炎往来运兵,其军亦会疲惫,但相对于我军而言,他的情况要好很多,时间一长,我军必会被拖垮,形势对我军不利。”
曹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果真如此……那我只能放弃鄄城了。鄄城和中牟互为犄角,乃我拱卫兖州的防线,但中牟是绝对不能丢的,若丢了,我大军粮道被断,且鄄城仍是不保,既然如此,我唯有放弃鄄城,退守中牟。”
程昱听了,感到一阵心酸。当年,曹操还只是东郡太守时,是他联合兖州各郡国,奉曹操为兖州牧。时至今日,已有十二年了,他一直为曹操镇守兖州。今兖州不保,表明他十二年的努力付之东流。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曹操突然有了侥幸心理:“只是……消息仍未确定,或许陈炎并没有攻中牟呢?”
“司空自然可以等消息确定之后,再做决断,但得到消息,到撤退中牟,至少半个月时间,敌军三倍兵力攻中牟,足以将中牟攻破。”荀攸并没有逼曹操做决断的意思,他只是提醒曹操,在这里磨蹭太久时间,小心把中牟给丢了。
曹操低着头,来回踱步,沉思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咬牙:“我不能拿中牟冒险,大军还是尽快退回中牟吧!”
这时,他目光无意中扫过程昱,看到程昱似乎两眼含着泪,心中明白,程昱对兖州割舍不下。
“仲德,今日虽弃鄄城,但日后我必将其夺回。”
程昱情绪激动,并没有及时说话,他久经沙场,心中明白,战场之上,最重要的是大势,如今大势不在曹操。今日舍了兖州,日后想再夺回来,已是难于登天。
然而,他是个识大体的人,稍稍犹豫之后,他向曹操行了个礼:“鄄城一失,兖州无险可守,也就落入陈炎手中……近年来,兖州交战频繁,陈炎的军队接连掳掠各郡县,致使兖州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粮食不断高涨,我军本就已难以坚守,司空放弃鄄城,或许也是良策,如今的兖州,已是负担,陈炎据兖州之后,亦会被其拖累……我……自当奉司空之命。”
曹操知道程昱这番话不是真心,但程昱能配合,他心里就很高兴了。等此战了了之后,他再慢慢安抚程昱。
“好,传令,做好准备,大军次日起程,撤回中牟,只携带粮草,其余的……就放弃了吧。”
曹操想着带不走的东西,是不是都烧毁了,但转念一想,鄄城除了粮食,其他的也没多少东西了。这地方打仗太频繁,东西都打没了,他也懒得去烧。
……
司隶河南尹中牟
曹操大军离开中牟以后,夏侯渊虽知高顺可能会去而复返,但有徐晃所率兵力在,他与高顺兵力相当,心里放松了许多。
很快就过了七八天时间,夏侯渊正在巡视城头,盘算着高顺什么时候会再来攻中牟。
“报……城北出现敌军,兵力超过两万。”士兵匆匆来报。
“两万?高顺增兵了?”夏侯渊和高顺隔黄河对峙两三年了,高顺有多少兵力,他也知了个大概。
“应该不是高顺的军队,旗帜上挂着陈字,可能是陈炎亲自率军而来。”
“什么?陈炎亲自来了?他不是在鄄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