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一样的
沈灼言傻吗?
其实未必,那个时候虽然两人已经结婚,但南隐并没有确定自己对沈灼言的心意,在那样的一种情况之下让南隐知晓自己的情况,对于沈灼言来说是没有半点把握南隐不会离开的。
如果那个时候离开,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以强迫的姿态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为了不让自己走到那一步,他竭力在面前让自己变成最好的沈灼言。
好到有时候他自己都会忘记自己其实是一个疯子。
南隐不肯离开,温容也没有办法强迫,只能让医生过来,大致给她看一下,南隐很乖,并没有抗拒,事实上她对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反应,像一个木偶一般的听从摆布。
她全部的心思和感受都在沈灼言的身上。
她以为自己真的可以给与沈灼言一种不一样的治疗方式,可以让他轻松一点,却不想到头来还是一样,她仍然帮不了沈灼言什么,仍然还是无能为力的站在这里,看着他受苦。
南隐身上的伤比温容想象中的还要重一点,虽然比第一次沈灼言在南隐面前发疯的时候要好很多,可那些痕迹在温容看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的,尤其是脖颈上的,都已经泛起了黑紫色,看起来很是吓人。
温容心疼南隐,不是假的:“南南,我理解你对阿言的感情,我也明白你想要替他分担,可是我们也要顾全自己,这才几天,你已经两次遇到危险了,我们谁都没有办法能保证还能让你第三次也顺顺利利,他已经这样被医治了很多年,即便看不到希望,却也总归是安全的。”
温容心疼的眼眶都是红的:“我们不要尝试了好不好?我担心你,我害怕你真的有什么我们都再也挽回不了的伤害,那个时候你让我怎么办?让清醒之后的阿言怎么办?”
“妈。”南隐在这个的一种情感之下没有办法不动容,她转过头来看着温容,很想满足她,答应她,可是眼角余光里沈灼言的身影让南隐没有办法点头:“如果躺在里面的是我,如果是我意识不清楚,你觉得沈灼言会为了自己的安危不管我吗?”
温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南隐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径自开口:
“他不会的,即便我手里握着刀子,即便我在他身上捅了一刀又一刀,他也不会离开我的,他只会担心那把刀子会不会伤害我。”
“那不一样,南南……”
“一样的。”南隐说:“一样的妈妈,我们都不会离开对方,不能因为我是女人,较为弱势的一方就该缩起来,我做不到,我原谅不了自己,我希望我是他的解药,可如果不是,我愿意陪着他。”
南隐的声音都带上了明显的恳求:“妈妈,你就让我陪着他吧,求你了。”
南隐明白,如果温容坚持不让自己参与沈灼言的医治,那么有的是办法将自己带离这里,不让自己看到,她甚至可以把沈灼言藏起来,她做这些不是为了其他,只是为了南隐好。
可是南隐不需要这种好,她只需要沈灼言,她也确定沈灼言是需要自己的。
所以她祈求温容不要这么做。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南隐说:“我不可能让沈灼言因为我而愧疚一辈子,我不会让他活不下去的。”
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温容明白了,可明白了不代表能接受,只是不接受又能如何呢?真的让两个人分开吗?且不说沈灼言是不是这样希望的,就算是好了,在南隐明知道沈灼言正经历什么的情况之下将人分开,对南隐来说也太过残忍了。
她未必就比现在好。
“阿言知道了,一定会怪我。”
“不会的。”南隐抱了抱温容:“他一定知道是我自己不走,他知道我的脾气,所以不会怪你的。”
南隐最后当然没有离开,在稍稍处理过身上的痕迹之后她就重新进入了病房,医生对她的出现不见意外,却并不支持,可温容站在门口的位置,示意他们离开,医生也只能遵从。
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这里比医院里小一点,也空一点,可唯一不变的是房间内的监控不间断的工作着,以确保沈灼言和自己的安全。
南隐本应该不习惯这样的存在,在明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着的情况之下,但她现在却完全没有别的任何感觉,她能看到,能感受到的,也只是眼前的沈灼言而已。
他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和睡着了一样,呼吸均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眉心一直微微蹙着。
南隐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伸手过去企图将他的眉心抚平:
“别皱眉了,也别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了,我不喜欢。”
沈灼言现在受药物影响,应该是没有任何意识和感受的,南隐也并不奢求他对自己的话语有感知,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说他真的感受到了南隐,神奇的是在南隐的这句话之后,他渐渐地当真平缓了情绪,眉心也缓慢平展开来。
南隐自然是开心的,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至少证明这一刻他情绪是没有被那些不好的事情所影响的。
“希望你梦到的都是好的事情,希望你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也都是好的,沈灼言,别再生病了。”
沈灼言没有听到,却用平稳的呼吸回应南隐。
根据以往的经验,沈灼言这一次大概要睡很久,南隐不会离开,却也有坚持不住的时候,就趴在床边的位置眯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身边有人来来回回,大概是医护人员,她也没有特别在意,短暂的杂乱之后又恢复平静。
她睡的并不安稳,一直半梦半醒,直到她握着的手被轻轻的捏了一下,南隐才触电般的睁开眼睛,继而看向沈灼言。
沈灼言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平静的很,南隐想,他此时大概是清醒的,即便这段时间很短暂。
沈灼言被束缚在床上,能活动的范围有限,他大概也是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一副模样,垂眸看了看,眼底的自厌很明显,南隐轻声唤了他一声,他的视线才缓缓移到南隐的脸上,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