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孤身一人闯到这里倒是有几分胆量。”
是谁在说话？
这个声音十分陌生，景珩搜刮记忆也未曾听过，这声音的主人似是隐藏在黑雾之中他的话似云雾一般从各处飘来，他的视线几番搜寻也不曾见到声音的真身。
下一刻他又听到“自己”道：“你若再不现身，休怪我不客气。”
若非景珩知道只是自己的声音，骤然听到这般冷酷满含杀意的话非要瞬间拔剑。
他话音刚落，还未见对方做出反应，他的身子已然下坠冲进了人群之中。
“唰！”
鲜血溅到他的眼睛上，他的视线被笼罩上了一层血色，但他的手上动作不曾停歇，越来越多的血布满地面，周围的人面对他毫无招架之力，不论是惊恐地反击还是丢弃武器投降亦或者抱头鼠窜的人，他全都一剑毙命，完全不放过一个活口。
景珩想要阻止自己，这些人并不是全都非杀不可啊！
过去他虽也在历练时杀过人，但皆是作恶之辈，何曾如此大开杀戒过？
他这样又和那些魔头有什么区别？！
可他能做的只有麻木地旁观着这一切，直到四周再无一个活口，他终于一甩剑上的血停了下来，毫无任何情绪变化，对于死去的所有人没有任何怜悯之心。
“哈哈哈哈！不愧是冷面杀神，下手果然残忍！”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景珩这次头猛地看向一处接着直接飞身冲了过去，顿时就和一人战到了一处。
但即使如此景珩也看不清他的样貌，可“自己”出手之时夹杂的恨意即使他只是旁观都看得分明。
景珩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个人一定就是造成苍穹山灭门的罪魁祸首！
可就当他试图看清眼前的人是什么人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又是一变，他已经一剑斩下了这人的头颅。
圆滚滚的头高高飞起又重重砸到地上不停滚动，直到被一块岩石拦住这才停下。
景珩拼命想要掌控身体走过去，可“自己”已经转过身一步一步走远。
景珩最后一眼只看到那颗头被凌乱的头发包裹面容，唯有双唇堪堪露出一角勾着诡异的弧度，上面沾着的新鲜血液将其染红，仿若仍旧还活着一般。
景珩眼前一黑，再然后越来越多的血腥画面在他眼前飞快闪现，景珩虽只勉强捕捉到几个画面，却也看清了许多熟人的面孔，景家的人、厌窠、妙虚宗的人……
只是他们的面孔全都透着死气，眼睛黑洞洞的直勾勾地看着他。
景珩脑海中生出一个念头：他们都死在他的手里。
画面的最后，又是那双熟悉的金瞳，如古井一般毫无波动，漠然地盯着他。
景珩感觉到自己浑身颤栗，不是外面的那个“躯壳”而是他，像是在激动接下来发生的事又像是畏惧，紧接着就听见一声——
扑哧！
他的头微微下垂，看向了穿过他胸口的手。
又是一声——
扑哧！
鲜血淋漓的手穿出。
他终于闭上了眼倒下。
……
“！”
“呼哧呼哧……”
声音剧烈的喘息声惊动了守在景珩附近的白迟律，他赶忙走到景珩身边查看他的情况，谁知一走到景珩床边就直接与景珩对上了视线。
“珩儿你醒了！”
白迟律才处理完今日事务与西踏误换班，还没坐下喝口茶结果景珩就醒了，他心下十分高兴。
但紧接着他又发觉景珩有些不对。
景珩虽睁开了眼，可他的视线没有焦距，只是一个劲儿地大喘气，就连他刚才出声都没能唤回他的神智。
白迟律见状立刻连点景珩几个大穴，生怕他这是灵力紊乱的前兆，先帮他阻断一下。
好在他这番处理之后，景珩缓缓平复了下来，接着他逐渐恢复的意识有些茫然地看着白迟律道：“……大师兄？我这是在……”
看着景珩如此，白迟律恍惚觉得看见了刚上山时的他，眼神不由柔和下来伸手扶他坐起：“你现在在自己的居所，前日你突破元婴受了些伤，如今感觉如何？”
白迟律三言两语就将情况告知景珩，景珩眼中的迷茫逐渐散去：“我现在并无哪里不适，有劳大师兄照顾了。”
景珩自知白迟律平日如何繁忙，如今还抽空出来照看他，他很是愧疚。
“这算什么，你三师兄与五师兄与我换着来，并不碍事，倒是你，”白迟律严厉看向他，“你为何如此急功近利？”
景珩眼神微闪，语气平静道：“让大师兄担忧了，我只是觉得时候到了而已。”
白迟律皱眉：“胡说！明明不久前你才金丹巅峰实力，怎么会这么快就要突破了？”
若按照常理推测（景珩水平的常理），景珩最快也要再修炼数月才能突破才是，这才过了几日？！
景珩无奈，伸手让白迟律查探，他还没说什么，白迟律就知道他什么意思，可在景珩昏迷的时候他们早就探过他的脉了，确实灵力盈实不曾有松散之状，但就算如此景珩的突破速度还是太快了！
“你莫要用你的身体无事来说服我，就算你的身体和天赋能支持你如此快速地晋升突破，可师弟你可曾想过，你在金丹境界甚至不足一年，比起那些沉淀数十年的修士又当如何？”
这就好比两人同时运货，一人力大如牛、身姿矫健决定徒手运货，另一人身体不如前一人，选择用马车。
徒手运货者抬起货物就走，速度很快就将货物运到，另一人光搬货上马车就用了许久，待他将货物运到前者早就返回了。
白迟律问景珩：“你可知两人有何区别？”
景珩猝不及防被白迟律这么一问愣了片刻，随后才道：“使马车者应当运送的货物更多。”
“对喽！你想想，若是那前者也用马车运货，他力气大搬货快，最后是不是送到的货又快又多？”
景珩：……
“大师兄，我不是小孩子了……”
白迟律听到景珩的话老脸一红，随即恼羞成怒道：“你就说师兄说得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