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1，周一上班，顾主任又让马林送信。
不仅魏所长在，科研所王书记也在，打过招呼，王书记给马林一支烟。
“小马同志真是出手不凡，这几天经过侦查果然发现马连峰的问题，我代表科研所上下感谢你们调查部。”
“一切为了祖国，我马某人平生最恨吃里扒外的叛徒，我姥常说我要早出生几十年，抗战时候能杀的没人敢叛变。”
顾主任用钢笔敲敲桌子，“你这嘴啊，每次夸自己都一套一套的。但是，你做事确实有一套，马连峰那边一条线的情况都已掌握，就等调查部和公安局收网，下面说说庄之栋的事儿。”
马林也觉得挺快的，“对了，那个爱德华查出是谁了吗？”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今年年初才调过来的，打着学习华国文化的名义，四处走动收集情报，还雇佣了关秀芳做打字员。”
“不能抓？”
王书记不清楚那边的事儿，顾主任比较清楚，但见她摇摇头。
“人家可以举出一百个理由不是他主动窃取情报，是关秀芳主动上门用情报换钱，他还可以说关秀芳给他的不是情报，是打字稿件。至于里面夹带什么，是关秀芳的失误，与大使馆无关。”
马林翘起二郎腿，“这个关秀芳啊，丢了夫人又折兵啊，清白没了，名声没了，还落个间谍的罪名，庄之栋呢？怎么处理他？”
“所里正在研究，不便于公布，现在是攻坚阶段，暴露问题会挫伤同志们的积极性。”
马林不赞同这种说法，“我觉得恰恰应该揭伤疤，只有这样才能让研究员们提高警惕性，百说不如一练，警钟长鸣才能上紧心弦，不能得过且过。现在打开国门看着一片繁荣，其中隐藏多少特务和间谍，保密单位的职工，每个举动都有可能泄密。”
前世新世纪了，同事说他们军校外面还有间谍，就有同学不当回事，被金钱收买泄露了机密，大好青春被判了。
“我找机会跟顾局提一嘴，调查部和公安局弄一个演习教程，到职权单位普及反特防谍讲课，现场互动，看看大家哪些行为会造成情报泄露。而且最重要的是人，不能由个别人专权统管所有机密，这样人一旦出现失误，国家要承受重大损失。”
“你的意思是要有监管和审查？”
“一言堂可不是工作的态度，既是裁判又是运动员，什么都一把抓，这样的人就算不会被间谍策反，他要贪污呢？”
魏所长等马林说完才开口，“今天正式通知你，多部门已经启动抓捕任务，请你耐心在收发室再待几天。如果科研所人员变动太大，会让间谍察觉，造成潜逃和隐藏。”
“那就没我事儿了呗？”
王书记拿出两个铁罐，“听说你喜欢抽特供烟，我不怎么抽烟，我的配额给你，感谢你啊马林同志。”
“客气了不是，我也是华国人，居功不傲，但是烟我就不客气收了。”
……
接下来几天，马林在收发室聊天打屁，哨兵越聚越多，巡逻队也过来听热闹。马林把后世的谍战剧改成故事，给大家讲了几个，希望能提高这些人对间谍的警惕性。
科研所的八卦也听了不少，科研人员也脱离不了人性啊。
争吵、嫉妒、吃醋……
结婚、离婚、兄弟分家产，父母赡养等等各种问题。
武会计老婆天天跟婆婆吵架，张秘书的弟弟现在还没工作，后勤处林大姐介绍妹妹跟江研究员相亲，结果被嫌弃了。
林大姐一怒之下，过节福利故意给江研究员破损的，两个人在后勤处吵架。
研究所最漂亮的赵研究员最讨厌天天追她屁股后转的胡研究员，张研究员说赵研究员不正经勾引胡研究员，赵研究员的爱慕者李研究员说小张背后嚼舌根，不是正经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好乱，马林回家搂着媳妇罗敷，亲了又亲，折腾媳妇一晚上，罗敷怒了，一脚把马林踹下床去耳房睡。
这天下班路上，苗前军堵到他，非要拉着去饭店，说有大事相商。
到了翠花胡同43号，看着悦宾二字，马林挠挠鼻子，“你特么在逗我？京城烤鸭店今年2月9号恢复全聚德老字号，你咋不请我去全聚德？”
“马哥，您当这是哪？华国第一家个体户，不得尝尝。”
虽然后世被誉为京味苍蝇馆子的代表，但是你苗前军信誓旦旦有大事商量，就特么吃苍蝇馆子。
刘光明和刘文明兄弟俩正在抽烟喝茶，见马林进来，忙起身打着招呼，喊服务员上菜。
“马爷，您来了。”
“得嘞，前军这么积极，我还以为吃八大楼呢。拿我那么多钱就请我家常菜，一点都不局气。”
苗前军四六不像打个千儿，“给您赔罪了马爷，这不是让您尝尝个体户的菜吗？”
“国营个体都是那个厨子，卖力气卖本事的态度问题。”喝了一口茶，比老顾办公室的好点。
“上次，光明说有人出主意让他琢磨电子大厦地皮的事儿，被我撅了。颜处回我是认识，不熟啊，一面之交，因为走后门找人家，人家凭什么给我面子？再说，给我面子我凭什么用你们身上？”
马林用手指着刘光明三人，“我的人脉资源都是有用的，你们拿钱就要出人出力，什么都靠我，我干嘛找你们啊？是不是这个理儿。”
“马爷，我错了。”刘光明给自己脸上一嘴巴，劲儿还不小。
“我失心疯，听了侯良田和卓景飞这两个王八蛋的话，竟然被他们蒙骗来算计您，得亏侯良田暴露了特务身份，不然我就悔之晚矣。”
“哼哼。”马林叼上烟，等刘文明给他点上，“凡是跟我不对付的，都是阶级立场有问题，卫家那个卫骏业之前就把图纸交给朝北专家南昌赫，现在女婿出卖情报。这家人啊，就特么是国贼！”
刘家兄弟点头应是，“对，您说的对。”
这么一会功夫，菜上来了，蒜泥肘子、锅塌豆腐、五丝桶、糖醋排骨……
比不上大饭馆，比家里做饭强。
吃两口菜，喝了一杯，苗前军这才说起缘由，“我最近考察过，还找了有门道的哥们，得出结论进出口贸易不如搞港口开发？”
马林现在想抽苗前军，“你要搞港口开发？你去医院看看没？你指定有点毛病，那玩意儿是个人能整的？从上到下你能搞定哪一环？”
“不是，不是，马哥，我哪有那本事建港口，是准备搞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