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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算孙巧云不说这话,季春花也是这么准备的。

她的性子季家了解、季琴那个毒妇最了解。

没啥理由能让季春花只是结了个婚就能彻底喝出去、跟季家撕破脸皮。

季春花自打重生以来就这一点想的挺清楚——

她从没有忌惮过许丽跟季大强他们,他们虽然混账但不敢做出啥出格的事儿,就算再不乐意也不可能拿刀捅死自己。

但季琴就不同了。

季琴鬼心思多,上辈子她都能干出那种把人害死的事儿,这回死了一次,她的心只能更脏更黑。

况且昨天在大席上她就瞅出来了,

季琴不会再跟余光结婚,但她会靠着给余光些甜头利用人家。

至于利用人家做啥事儿,季春花想不出,可她知道,指定不是啥好事,而是坏事、烂事。

季春花走到院门口之前就估摸出,来的人应该是季琴。

别人都没那么大胆子,上赶着往村霸家来闹不愉快。

季琴就截然不同了,她想要引起段虎注意的心思过于明显了,只要能有机会往段虎跟前儿来晃悠,就绝不会放过。

果不其然,季春花才推开门就看见季琴一双哭红的眼,还有在寒风中冻到发红的鼻尖,瞧上去楚楚动人、很难不叫人心疼。

季春花瞬间蹙眉,“琴琴?这大冷天儿的你咋还来嘞?”

“多冷啊。”

季琴一时没回话,眼神中透着不安分,越过季春花肩头往里看。

“... ...我姐夫没在家?”季琴佯装惊惶,讷讷道:“我怕他瞅见你娘家人来了不乐意,我也知道今儿才是你们结婚第二天。”

“我过来实在有点讨人嫌了。”

季春花闻此眼眸微动,垂下睫咬住唇,“你既然知道他不喜欢咱家人还非得过来做啥?”

“你这不是故意难为我么?”

季春花寻思了,季琴自始至终也没想主动跟她闹掰,表面还是维持着好姐妹的模样。

既然如此,她才不要做那个主动的人。

季春花想起孙巧云平静而有力的眼神,

忽然察觉她这个性子是没法儿学段虎破口大骂硬碰硬了、倒是更应该学学婆婆的沉稳和通透。

村里老人常说黑猫白猫,只要能逮着耗子的都是好猫。

眼下,季春花也觉得,无论是软还是硬、能解决问题就都是好的。

思及此处,她率先开口,主动抬眸与季琴对视,眼底怀着恳切,“琴琴,打小儿就我最疼你,姐相信你也希望我过的好。”

“我爷们儿是个啥性子你也知道... ...他不喜欢我娘家,今儿出门前还特意说了,叫我少和你们往来。”

季春花抿抿唇,面含思索,“其实我也琢磨了,他这话不是没道理。反正妈跟爸他们都嫌弃我,往后干脆就当... ...没我这个闺女了吧!”

“啥?!”季琴闻此瞬间怒吼,“姐,你这说的叫啥话,”

“我没听过结个婚就要跟娘家断道儿的,他,他怎么能这样呢?”

季琴一把攥住季春花胖乎乎的手,坚定道:“姐,他这分明是想断了你的后道儿啊,没了娘家的女人那就等于没有靠山。”

“这样的话,往后岂不是他说啥你就得干啥了?”

季琴咬牙切齿,像是恨极了段虎,“这个恶霸,真是太过分了!”

“昨儿他同着那么多人拿大猪蹄子砍我,我就瞅出来嘞,他这是一点儿面子都不想给你留!”

“哪有大婚当日主动欺负亲家的?他表面欺负我、其实是不给你脸,下你的面子才对!”

“嗐,”季春花摆摆手苦笑,“我的面子也不值钱呀,我在季家又有过啥面子里子吗?”

“倒是你,往后还是不要乱说话嘞,他要不是霸道蛮横,咋能有村霸那么个称号呢?”

“我这人窝囊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再来几回我也管不了、护不住你的。”

季琴瞬间被噎住,因为季春花说的确实没毛病,段虎搁村儿里一直是横着走。

昨天被他用猪蹄砍那事儿她也差点没回过神,

原本还觉得段虎咋也是个老爷们儿,不能对女人动手呢,没成想... ...他这方面还真是没个下限。

不过,这样的男人才更有挑战性。

季琴暗自肯定,如果嫁给段虎的人是她,绝不会像季春花这个肥货一般,她肯定都能给他改好,叫他跟余光一样事事都听她的。

可季琴又恍然想起件事,就是今儿中午在卫生所儿的事。

她眼底藏着狐疑,试探道:“不对啊姐,我中午去卫生所儿给咱爸拿药的时候碰到姐夫嘞,他也是给你拿药去呢... ...”

想起段虎听上去凶蛮霸道,实际却满是担忧心切的那些话,季琴酸得直烧心,装作调侃撞了一下季春花,“咋跟你妹子我也装呢?”

“我要是没听见还真不知道,姐夫其实也挺会疼人儿的呢。”

“唔。”季春花颤颤睫,丰腴脸蛋难免泛出羞臊的红,附和道:“是,你说的有理。”

“我也觉得这人不能哪儿哪儿都好。”

“他能稍微体谅我些已经够不容易的嘞,不过是不叫我跟娘家往来嘛,那我就听话,甭往来就是嘞!”

“... ...”季琴真没想到季春花会这样又绕回来堵她。

她觉得这肥货现在就跟个黏黏糊糊的面团子似的,你要是想伸手打她一下儿,就得被黏得动都动不了。

“那,这... ...这... ...”季琴张嘴磕巴,半天也没说出后话,眉头皱成个大疙瘩,最后终于不得不搬出苦情戏,蹭蹭眼尾,“爸回来了你也不去瞅瞅他?”

“他都生病嘞,咳嗽的可厉害,不然我能去给他拿药吗?”

“?”

季春花显得很纳闷,瞪大绵柔双眸满面荒唐,“爸啥时候稀罕过我?”

“每次回来都得骂上我好久。”

“我是吃饱了撑的,回去上赶着让他打我骂我吗?”

“... ...不,不是这么个理儿啊,”季琴脑门儿都急出汗,又开始撒娇,“诶呦姐,你放心吧,有我在咋能叫他欺负你?”

“爸那人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现在岁数大了就跟个老小孩儿似的,这不,打今儿一早就说要叫你回去——”

“我不回去。”

季春花“唰拉”一下收回手,往后撤了一步。

她埋着头让人看不清个悲喜,只淡声陈述,“段虎说有事要忙,叫我必须得对我婆婆寸步不离的看着。”

“我婆婆腿脚不利索,我走了让她自己在家,磕着碰着可咋整?”

“那我岂不是回家要被爸打,回来还要被段虎打!”

季春花泫然欲泣,贼冤地呜咽,“那,那我岂不是太委屈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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